苏颂顾不上其他的,他拉了拉裴烟袖子,“先出去,让左先生给你检查一下,你今天……”
苏颂想问她来了多久了,但看样子时间也不短,他没再继续,转移了话题,“身体要紧。”
裴烟也知道轻重缓急,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他们换到了隔壁屋子。
扶苏青院里的婆子没进来过,裴烟隔着门吩咐,“曹阿婆,麻烦你去隔壁找花怜,让她给我送两套衣服,再找两套男子的。”
左先生赞赏地看着裴烟,遇事不慌不忙,是个能成大事的。
等换完衣服,苏颂立马说,“我去联系杨瀚林。”
裴烟点头,苏颂在她的肩头摸了一下,什么话也没说。
然后他看向左先生,“左先生,要真的……药物的事还得您费心。”
等苏颂离开,裴烟不想干坐着,可左先生刚才也说了,就算是传染了,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看得出来的,裴烟当然懂这个道理。
这个时代也没有检测仪器,只能复发在面上才能看到结果了。
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感染,裴烟也不敢乱动,接触过扶苏青的人都待在这个院子里不敢出去。
苏颂最近出入府衙的频率极其频繁,众人都见怪不怪了,没有通传就让他进去了。
他也没有啰嗦,见到杨瀚林后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讲清楚了。
杨瀚林猛地站起身,打翻了手边的茶水,打湿了桌子上的纸张和他的衣袍。
但是杨瀚林已经顾不上这些了,他焦急地问,“可确定?”
“八九不离十。”
杨瀚林的心都在颤抖,西北来的难民不少,也不是一次性来的,就像是便秘一样,隔几天就有几个难民踏入西北地界。
到底是哪一批或是谁身上带的也不确定……
在来的路上,苏颂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他说,“扶苏青是个身强体壮的正常男子,他病了,那要是体弱年老的,身体肯定遭不住。”
两个人合作这么久,该有的默契也磨合出来了,杨瀚林懂苏颂的意思。
他吩咐肖江,“去查,这段时间死亡的人,不管是难民还是西北原住民,一个都别落下。”
“是。”
肖江走后,苏颂又道,“尽快安排人手,封锁城门,不要让人员流动。”
“我这就去。”这事杨瀚林亲自去办了,川西府不止一两个城,指令下达也需要时间。
苏颂说完这事又匆忙赶去找裴烟。
左先生没走,他还在院子门口的马车里。
苏颂沉声问,“左先生,裴烟如何?”
左先生被苏颂的问话噎了一下,他之前已经说过了,可看苏颂神情紧绷的模样,这是吓糊涂了。
他叹了口气,把前面说过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左先生,裴烟这里就劳烦您了。”苏颂施礼道。
“公子多礼了。”
左先生有他师父的手札,里面有很多关于疫情的记载,他也不算是无头苍蝇乱转。
“那位扶苏公子烧得严重,我已经采纳了裴烟的提议,让照顾的人用酒精给他降温,你来之前刚传出消息,温度下去了,抓来的药也煎好了,具体情况还得等明早再看。”
“辛苦左先生。”
跟左先生聊完后苏颂没走,但他也没有强求非要进去见裴烟一面,他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要是真的……他不敢赌。
苏颂没走,左先生也就待着了,他有马车可以休息,可苏颂就在院子门口站了一晚上。
半夜,左先生掀起马车窗帘看着苏颂的背影,强大但满是孤寂,他叹气,继而默默收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