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用完早膳,洛鹤渔心情轻松地对紫檀说:“走,我们听说书去。
“说书?听什么说书呀?”
紫檀想,宫里的赐婚下来了,想必小姐心里也不受用,不如出去听听戏,发散发散。
反正小姐说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洛鹤渔戳了戳紫檀的额头,一双秋水般的眼眸,带着盈盈的笑意:“去了你就知道啦!”
沈氏最近为着给洛卿云准备嫁妆,忙了个人仰马翻,没空搭理洛鹤渔,洛鹤渔落得个自在。
洛鹤渔带着紫檀,上了侯府的马车。洛鹤渔对车夫道:“去有说书的酒楼,要去最好的!”
车夫应是,带着洛鹤渔直奔西市大街的望江亭。
西市大街是京都最繁华的四大街坊之一。这里是贩夫走卒最经常光顾的地方,从牛羊店、马鞍马辔店、刀具铁器店,不一而足,极具生活气息。
洛水穿西市大街而过,洛水两岸,皆是鳞枳栉比的酒楼、饭庄、茶社、小食店、果子铺,叫卖声混合着街头各家食铺飘荡着的饭菜香气,好一派活色生香。
望江亭是这一带最大的一座酒楼,依洛水而建,还未走近,已闻得拍掌叫好之声,不绝于耳。
洛鹤渔戴着帷帽,和紫檀一起走进了望江楼,要了一个单独的隔间,点了一些果子茶饮,洛鹤渔让紫檀也坐,紫檀推拒不过,和自家小姐坐在三楼的雅间开始听起说书来。
望江亭的一楼,有一个很大很宽的舞台子,台子上,一个说书人正在绘声绘色地讲着英雄救美的故事。
台子前,坐满了各色人等,说书人讲至那关要处,台子前和楼上雅座里的观众,都齐声拍手叫好。
“小姐,要来点炒瓜子、花生、胡饼或者麦芽糖娃吗?”一个头戴瓜皮帽的小男孩站在走道里,隔着帘子向里面问道。
紫檀正准备拒绝,洛鹤渔对小男孩招招手道:“你进来,我看看。”
小男孩端着木匣子走了进来。
“你这里什么卖得最好?”洛鹤渔微笑道。
“瓜子,还有花生!炒糖夫人们也喜欢!”小男孩道。
“好,那你这匣子里的瓜子、花生和炒糖我都要了。”洛鹤渔道。
“真的?”男孩不可置信。
“真的!不过你要帮我办一件事,办好了,我还有奖励。”洛鹤渔含笑。
男孩看着眼前这个姐姐,只见她头戴月牙白的帷帽,一身烟罗曳地长裙,腰间松松系着一条白色丝带,微风轻拂,竟似一只随时可被风吹走的蝴蝶。
洛鹤渔附在男孩的耳边,男孩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
“可以做到吗?”洛鹤渔歪着头,问着小男孩。
小男孩用力地点点头,然后,仍是不可置信地问:“这些瓜子花生和炒糖,你真的都要啦?”
洛鹤渔看看紫檀,紫檀掏出一吊钱,放在男孩的手里。
小男孩的脸涨得通红,对洛鹤渔道:“小姐交代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好的!”
说完,便朝楼下跑去。
紫檀好奇道:“小姐,你让他做什么了?”
洛鹤渔拿起一个炒糖娃,淡淡道:“我跟他说,如果,他能够让京都城里,所有和他一样的售卖人,都去传播一个榜眼郎在宫宴上私会未婚妻婢女的故事,我给他一两银子。如果,说书人明天也能讲这个故事,我给他二两银子。”
紫檀瞪大了眼睛,“小姐这是要……”
“对,我是要让全京都的人都知道,他们眼中前途似锦的榜眼郎,都做了什么。”洛鹤渔茗了一口茶。“这个世道,男人犯错总是很容易被轻轻带过。”
第二日,小男孩果然不负重托,京都城的所有巷陌茶社,酒楼饭庄,都在流传着一个香艳的故事。
人们交头接耳、两眼放光地给这个故事添油加醋,一直演变成榜眼郎抛弃糟糠妻,始乱终弃,为了前程,勾引侯府千金的婢女,最终抱得美人归的故事。
故事虽然没有指明到姓,但是依然让人想入非非。
今年大楚恩科三甲上街游行时,因着三甲都是年轻俊杰,加上范离又长得格外出挑,当时可谓是万人空巷,轰动一时。京都城里,不少夫人小姐,都给范离投掷过香囊、荷包。
德贵妃和圣上的赐婚下来时,京都城里多少小姐黯然魂销。
如今这一个故事流传在大街小巷,许多人都议论纷纷。
很快,朝野上也有所耳闻。
范离跪在韩府的院子里。
一个老仆在一旁劝解道:“范公子,您请回吧,老爷说了,不见。您了解老爷的性子,老爷向来说一不二,您在这里纵是跪上一天,也无济于事呀!”
范离继续跪在地上,把头埋得更深了。
韩相是对他有恩的人。当年,范府落难,所有的人都对范离母子唯恐避之不及,范离和母亲寄居在舅父府中,境况尴尬。
范离想要通过读书求取功名,却没有书院愿意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