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阳节后,天气渐渐炎热起来。
宁国公府的二小姐闵依斐早早就下过帖子,邀请洛鹤渔这月十五随她一同去京都郊外的大慈恩寺去上香礼佛,顺便在大慈恩寺夜宿一宿,避避暑。
大慈恩寺是京都有名的皇家寺院,修建在京郊灵山西峰,既气派又清幽。京都贵夫人贵女们,都有定期上山礼佛的习惯。
自打上次在安国公府的浴兰节茶会有过一面之缘,闵依斐就喜欢上了洛鹤渔。
闵依斐是个“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的性子,她觉得洛鹤渔完全不似外界传闻的那般粗陋,反倒是个持重又果敢的性子。
一来国公府的门第在那里,京都贵女中可引为知己的本就少;二来上次作为主家照顾不周,导致洛鹤渔意外落水,弄得京都城里流言纷纷。
闵依斐觉得过意不去,特邀了洛鹤渔这次一同上香,也是想当面向洛鹤渔表达一下歉意。
因要在大慈恩寺小住一晚,宁国公府和安国公夫人都不放心,遂指派了杜二公子同行护卫。
闵依斐担心洛鹤渔介意城中传言,提前派了贴身侍女宝音到洛府问洛鹤渔的意思,得到肯定答复后这才满心欢喜地准备起来。
得了宁国公府的帖子,洛府这边自是无话可说。镇北侯府是军侯,是侯爵中的末流,能得宁国公府相邀,是极有脸面的事情。
沈氏虽然百般不乐意洛鹤渔与宁国公府嫡小姐交好,但也不好驳了宁国公府的邀约。
只是气不打一处来,当天便带着洛卿云出门,从头到家置办了一身行头,从衣衫到首饰、香囊,不一而足。
十五这日是个大晴天,天气蓝得像一面镜子,一丝的风都没有。
两位贵小姐的马车在城门后汇合后,洛鹤渔就上了闵依斐的马车,除了几辆马车,还跟着两府的嬷嬷、婢女、侍卫、仆役,一小列车队向京郊的灵山行去。
洛鹤渔掀开帘子,看着外面随侍乌泱的跟着,对着闵依斐打趣道:“国公府的小姐出门,好大的阵仗!”
闵依斐调皮一笑,回道:“你洛府跟着侍奉的人还少?别五十步笑百步啦!”
两人一阵笑闹,闵依斐正经道:“像咱们这样的闺阁女子,别说做一番事业了,光是出个门都不是一件易事。比不得儿郎们志在四方,有偌大的一片天地可去闯去游历!”
洛鹤渔笑道:“天地虽小,也得守好本心慢慢开拓,不然,竟是连喘息之地都没有了!”
两人谈论着“闺阁女子不易”的话题,不觉时间已过晌午,车马渐渐来到了灵山脚下。
杜若派人来请表妹和洛鹤渔下车。
杜若远远看去,只见洛鹤渔穿一身青色衣衫,淡眉轻扫,肤如精瓷,眼眸如一汪清泉,清透见底,恰好斜阳从高大的树叶之间照射过来,映照得她整个人瑰丽璀璨,倒像一个瓷娃娃一般。
杜若看得有些呆,心中暗叹,这样的姿容,即便是在他这个阅尽美人无数的杜二少爷眼中,也是数一数二的。
如若不是不小心看了她演的那场好戏,一定会被她这清纯恬静的外表所欺骗了!
洛鹤渔和闵依斐携了手,缓步拾级而上。进了山门,山路蜿蜒,大树参天,溪流潺潺,瞬间凉爽了许多。
半炷香的功夫,方才见有重叠的琉璃瓦闪现在崇山峻岭和参天的古木之间。正在这时,寺里的钟声敲响,伴着袅袅香火,真像是一片远离烟火的净土。
洛婢女们早已将禅房收拾了出来,洛鹤渔和闵依斐先歇了歇脚,用了茶。
见丫鬟们正要摆饭,闵依斐便道:“摆在禅房后面的院子里吧。”
国公府在大慈恩寺有专用的院落,院子里种满了紫阳花。
山风浩荡,高大的杉树如华盖送来荫蔽,树下摆着一张雕花的石案,石案上摆着各色小食,院落外便是郁郁山林。
用完餐,洛鹤渔和闵依斐开始礼佛。大慈恩寺宝相庄严,云清风静,肃穆威仪,真真是一个静心礼佛的好地方。
礼佛完毕时,太阳已经开始西斜。洛鹤渔和闵依斐回到禅房,婢女们已经将禅房收拾妥当了。
这时,闵依斐的婢女流芳走过来禀报,原来,今日是端王殿下生母良嫔娘娘的忌日,端王也来寺中礼佛。端王阵仗更大,占据了禅寺里大多数的禅房,寺中空的禅房有限。
如今刚好金剑花开,正好在闵依斐惯住的禅房窗后。流芳道:“二少爷做主,替您和洛二小姐交换了一件禅房,特派奴婢过来和您还有洛大小姐说一声。”
闵依斐笑笑:“我一闻到金剑花就会不停地打喷嚏,出疹子。”
洛鹤渔又和闵依斐闲话了一番,至晚才各自回房歇息。
半夜,洛鹤渔有一次从噩梦中惊醒,自从重生以后,洛鹤渔便常常如此。
她躺在卧榻上,正辗转反侧,突然听到屋顶传来特别轻微的动静。
山里安静,洛鹤渔只当是有飞鸟或者小野兽,再次沉沉睡去。
可是闵依斐却在睡梦中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