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二少爷轻拍折扇,漫不经心道:“是五哥说,宫里的端阳宴老生常谈,没趣得紧,又闻母亲您今年茶会上有大龙舟,非要来看,可不关我的事儿……”
安国公夫人和当今圣上亲若姐弟,杜家两位小公子,也从小常在宫中走动。杜二公子和五皇子年龄相当,两人又都是不受拘束的性子,关系最是要好。
安国公夫人瞪了杜二一眼,嗔道:“那还不是你撺掇他?!看我后面不好生收拾你?这且不提,洛二小姐真的是你救的?”
“这还能有假?昨天我可没少呛水,好容易才把她救上来。你们回去一问洛大小姐便知。这事儿还能胡诌,被人拆穿,岂不臊得慌!”杜二端起茶盏,饮了一口。
杜二戏谑道:“沈夫人方才说,要好好答谢救命之恩,不知侯府想要如何答谢呀?”
少年笑声如明月入怀,这位“恩公”的突然出现,令两位贵夫人始料未及。
安国公夫人回过神来,又瞪了杜二一眼。杜二这才收起笑容,起身行礼道:“
沈夫人,昨日家母设宴,贵府是为贵客。国公府招待不周,令贵府千金意外落水,已非待客之道,救人实乃分内之事,还请沈夫人莫要见怪敝府诸多疏漏之处才好。”
杜二不愧为世家贵公子,正经起来,礼数也是滴水不漏。安国公夫人则一副老怀甚慰的表情。
沈氏没料到救洛鹤渔之人竟是杜二公子,只好言辞恳切地再三致谢,并说下次一定携洛鹤渔上门拜谢才客气告辞。
沈氏走后,安国公夫人又是一巴掌拍在杜二的背上,质问道:“人真的是你救的?”
“不然还能有谁?”杜二张嘴就来。
“既如此,你既救了洛二小姐,说明与之有缘,我看洛二小姐举止有度,又颇有见识,不似一般闺阁女子,我颇喜欢。不如母亲择日上门,为你求了这门亲事如何?”安国公夫人拿出了杀手锏。
果然,杜二立即站起身来,拉着母亲的衣袖,撒娇道:“母亲,洛二小姐真的是我救的,可总不能我救了谁就让我娶谁吧?如果这样,那以后孩儿还哪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安国公夫人用手指点了点杜二的额头,无奈道:“你呀!”
这一厢,在沈氏紧锣密鼓的一番操作下,不出一日功夫,安国公府杜二公子,救了落水的洛二小姐一命的消息,已经在京都人尽皆知。
鉴于杜二公子在京都世家贵女心目中的受欢迎程度,洛鹤渔成为全京都未出阁贵女的目中刺、眼中钉。
关于杜二救洛鹤渔的过程,更是流言纷纷。
有说洛鹤渔买通杜二身边的婢女,打听好了他的行动路线,提前埋伏在湖边,就等杜二一到,便佯装落水的;
有说洛鹤渔的未婚夫被自己妹妹抢去,气不过,便打定主意要嫁一个比榜眼更有权势的贵公子,来气一气妹妹和未婚夫的;
有说洛鹤渔其实早就爱慕杜二公子,因此才设计踢了家世早已败落的范公子,只为了能够嫁给杜二公子的……
种种版本,竟然比戏文还精彩。
在京都最大、最华贵、最雅致的酒楼“水云间”,一间绿纱帐的包厢里。
杜二气哄哄道:“救人我可以认,娶亲我可不认啊,要娶你娶!”
黑衣男子腰间系着一根黑色腰带,墨发用一根白色玉冠束着,他单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将酒盏递到唇边,唇边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
寿禧堂。
沈氏、洛府二房夫人秦氏、三房夫人林氏,一大早便脸色暗沉地来寿禧堂请安。
一并前来的,还有二房的嫡女洛楚云,还有三房的嫡女洛栖云,庶女洛瑆云。
“哟,今日人怎的这般齐全?怎的不像是来请安的,倒像是来兴师问罪的?”洛老太太刚用过早膳。
沈氏和两位儿媳脸上讪讪。
秦氏和林氏都看向沈氏,沈氏开口道:“母亲,母亲您眼明心亮,难道不知最近京都城里都是如何传言我洛家女儿?”
“究竟是如何传言的?你们说来我听听。”洛老夫人不紧不慢道。
秦氏和林氏这才得令般,将近日流传在京都世家之间各种版本的“戏文”,一一道来。
“竟是传得这般不堪?”
“是呀,母亲,楚云和栖云还没有说亲,立川和立洲也还没有议亲不是?”秦氏道。
洛立川,是洛鹤渔同父异母的哥哥,父亲第一位妻子故沈氏唯一的儿子。洛立洲是洛卿云的弟弟,沈氏之子。
“就是呀,母亲,瑆云也在这呢”,洛瑆云被嫡母提及,一脸讪讪,只垂首不语。林氏瞪了洛瑆云一眼。
洛楚云,洛栖云是府中嫡小姐,被母亲秦氏提及亲事,不好说些什么,只眉目忧愁地看着老太太。
老太太不急不缓,沉声道:“那依你们所见,该如何处置呢?”
秦氏是个瘦长脸,削肩膀,只见她站起身来道:“母亲,依媳妇之见,渔丫头自打及笄,又是退亲,又是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