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鹤渔回到侯府后,当晚就发起高热来。
洛鹤渔从小身子就弱,重生以后,弱症似又多添了一层。
也正因为身子弱,洛鹤渔自幼时搬出寿禧堂,由沈氏照顾时,沈氏便以养病为由,让她大半时间住在庄子上。
洛卿云跟着兄长弟弟们在家塾读书、习字、学习琴棋书画诗茶香,而自己,却是一个大字不识的乡野丫头。
范离是诗书世家,是今科榜眼,内心高傲的他,正是因为这个厌弃了自己。
洛鹤渔也是在成婚后,发现范离每次注意到自己文墨不通而频频蹙眉时,才狠下心来学习读书、识字。
但是还没等到她学有所成,已经被范离和婆母陈氏谋害了。
梦到上一世的那些场景,洛鹤渔的小脸在梦里扭曲成一团,双手紧攥成拳,双颊赤红,豆大的汗珠顺着发丝往下流。
“不要,不要啊……”洛鹤渔在梦里失声痛哭。
“小姐,小姐,你怎么啦?是不是又做噩梦啦?快醒醒呀!”
紫檀发现,自上回中了暑热之后,自己的小姐就特别容易梦魇。
她一边摇着洛鹤渔,一边拿毛巾帮她拭汗。
洛鹤渔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睛,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紫檀见洛鹤渔醒来,扶她小姐起身,又给喂了药。
“小姐,您昨天可把奴婢吓死了,都怪奴婢不好,以后奴婢一定紧紧跟着您,寸步不离。”紫檀抓着洛鹤渔的手,眼眶发红。
洛鹤渔挤出一个淡笑,“不碍事的,不过受了风寒,养两日就能大好了。”
“昨天小姐你高热不下,奴婢实在没法,前去央告夫人请大夫,结果惊动了老太太,老太太遣傅嬷嬷来看过几回了……”紫檀道。
“夫人知道啦?”洛鹤渔警觉道。
正在这时,玉红前来禀报,沈氏和洛卿云来了。
“渔儿怎么样啦?”沈氏一进屋,便亲热地拉着洛鹤渔的手。
洛鹤渔本能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洛卿云也满脸关心:“姐姐好好赴个宴,怎的还落水了?姐姐没事吧?姐姐脸色好生憔悴。”
洛鹤渔只忍耐着,淡淡道:“谢谢母亲妹妹关心,渔儿已无大碍,多谢母亲妹妹亲来探望。”
“哪里的话!你落水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及时让丫鬟来禀报?昨天是谁跟着的?这么不小心伺候,拖出去打二十板子!”沈氏伸手摸着洛鹤渔的头,满脸慈爱。
紫檀立马跪下了:“禀夫人,昨天是奴婢跟着的,都怪奴婢不好,没有伺候好小姐,请您责罚!”
洛鹤渔拉住了沈氏的手:“母亲,不关紫檀的事。昨天,是另一个丫鬟乔装了闵二小姐的婢女,故意支走了紫檀。要怪,也要怪幕后指使那个婢女的人。”
沈氏的声音一冷,却只淡淡道:“偌大的国公府,还有这等事?看我不好好理论理论。”
沈氏走后,洛鹤渔遣玉红去送,然后对紫檀说,“你去将今日用的药,和平日常服的药,把药渣悄悄收起来,去外面找个大夫瞧瞧。记住,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包括玉红。”
紫檀本想问点什么,见洛鹤渔脸色凝重,便没张口只认真地点了点头。
花园里,沈氏对一个小丫鬟道:“范公子怎么说?”
小丫鬟答:“范公子说,这次既已这样,不如索性将事情闹大。”
然后丫鬟附在沈夫人耳边,细细耳语了一番。
沈氏点头,当即就派人向国公府呈了拜帖。
沈氏在京都的世家大族贵夫人中,素有贤名。安国公夫人虽未与之深交,但安国公府的宴席,沈氏作为镇北侯府夫人,也都是坐上宾客。
但自上回洛鹤渔及笄礼,目睹那场好戏,见沈氏让自己的亲生女儿抢了继女的亲事,安国公夫人就对沈氏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几番寒暄过后,沈氏满脸堆笑道:
“小女渔儿昨日意外落水,幸得府中一位赴宴的公子搭救,方才性命无虞。这救命之恩乃是大恩,救渔儿性命之人,也是我侯府的恩人。不知国公夫人可知,救下渔儿的公子究竟是何人?知道恩公姓甚名谁,侯府也好登门拜谢。”
昨天回府之前,洛鹤渔已派紫檀将事情来龙去脉禀告闵依斐,也表达了不愿声张之意。
闵依斐知晓此事事关女儿家的声誉,因此只悄悄禀报了安国公夫人。
其余人等,一概不知道。
安国公夫人御下甚严,堂堂国公府,出了这等事,岂能置之不理。
因此安国公夫人早已在府中细细盘查过一遍,奈何昨日宾客云集,各世家夫人小姐带来的婢女更是甚多,加之顾及洛二小姐的名声,只能私下盘问,因此查起来也实在并非易事。
洛鹤渔显然是不愿声张此事,而此刻,沈氏亲自登门,询问救人之人的姓名,可见这个继母对自己的继女,也并非传说中的那样慈爱体恤。
安国公夫人道:“昨日茶会,未能招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