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红玉回了醉恩楼后,徐峦山快马加鞭地赶往鱼富村,他要把这个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坏的结果告诉白乐。但是白乐已经先一步从黄力刚的口中得知了结果,也知道了红玉为他们受了这顿刑罚。
怪不得徐峦山不让自己去,原来是这个缘故。对于古时候的青楼女子,白乐心里并没有半分鄙夷,这个世道女子艰难,能活下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若是在多加苛责,那就是半分活路也没有了。
白乐心里担心红玉,所以一见徐峦山,还未等他说话,先急忙开口:“红玉姑娘怎么样了,她的伤要不要紧?”
徐峦山被问得一愣,转眼一看站在旁边的黄力刚,心里就明白了几分,来的路上打的腹稿全都用不上了。他略有些低沉,神情萎靡地瘫坐在椅子上:“红玉的手全肿起来了,虽然没见血,也是伤得不轻,可恨他竟然能把自己摘得这么干净,一点把柄也没抓住!”
黄力刚站在一旁羞愧地低下头,他把徐峦山这句话完完全全地归咎到了自己身上。自己一点消息没传出来,唯一带出来的东西,还是靠一个姑娘挨了好一顿手板才得以证实,想到这,他心里一酸,差点要掉下泪来。
白乐眼瞧着屋里两个人,一个叹气一个抹眼泪,自己反而是得打起精神才行。
她拍了拍黄力刚的肩膀,认真夸奖道:“多亏你啊,如果不是你拼着被发现也要把东西带出来,咱们真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黄力刚茫然的抬头,白乐向上弯了弯唇角,点点头又重复一遍:“确实是多亏你了,不然这件事一点突破口都没有。”
白乐毕竟在这边大大小小的事务管了两年,说话自带了让人信服的力量,黄力刚破涕为笑,瞧了瞧仍在暗自神伤的徐峦山,知趣地退了出去,把空间让给了两人。
一时间,整个屋子里就剩白乐和徐峦山这对孤男寡女。白乐没那么多讲究,她一把拍在徐峦山的胳膊上,居高临下地瞥着他:“想什么呢?心疼你那红玉姑娘?你怎么没多陪着点,三十下手板,我听着都疼,你怎么说动人家给咱们作证的啊?”
一连串的问题打断了徐峦山的思绪,他甩了甩头,似乎想把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过了好一会,他才哀哀地叹了口气:“老板娘,我家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但是也有规矩,不可让娼妓入门,不然我真的要给她一个归宿,哪怕就是为了她今天这么对我。”
“哎你等会。”白乐刚刚顺手拿了根黄瓜放在嘴里啃,听了徐峦山这前言不搭后语的一句话,不由得皱起了眉:“你先别抬举自己,你以为红玉姑娘就这么愿意给你当小妾?你想救风尘也得有点诚意,你救人家,就是把人家捞出来做小妾,人家在醉恩楼还是头牌呢,进了你的家门,还要受主母的气,没准还不如现在呢。”
这话徐峦山就不爱听了,他直起身子用扇子指向白乐,一脸的不服气:“我们徐家再怎么说也是正经人家,难道给我们徐家做妾还委屈她了?况且,我的正妻…”他住了口,朝白乐脸上看了看,心虚地避开了眼神。
白乐心里叹了口气,看来有些话,她还是得赶紧说清楚比较好。
“徐公子,其实,你不喜欢我。”
“……”
徐峦山愣住了,白乐的一句话石破天惊,这姑娘怎么一点都不害臊。
“徐公子,咱们都做生意,或许你是因此觉得我与其他女子不同,才有了新鲜感,可是你扪心自问,你心里是真的非我不娶么?你对红玉姑娘有怜惜,对我有新鲜,你真的有喜欢过么?你只是一时想不清楚而已。”
她顿了顿,给了徐峦山消化的时候,又继续开口说道:“喜欢是我和刘离这样的,我看不见他我想他,他看不见我会想我。他信任我,尊重我,他与我成婚,不论是良家姑娘还是青楼女子,他断然不会再有纳妾的想法。徐公子,你好好想想,你对我可真的有半分男女之间的喜欢?”
白乐的话清晰地传进了徐峦山的耳朵,他缩在椅子里,默默消化着白乐的话。似乎,他真的不喜欢白乐。越想越乱,他孩子气得扔了手里的扇子,嘴里嘟嘟囔囔:“什么破东西,扎手。”
白乐失笑,走过去捡起了扇子重新递给徐峦山:“你啊,还是想想怎么报答红玉姑娘吧,人家那才是不容易,你即便是不能给她一个归宿,起码别让人家伤心。”
徐峦山默默良久,缓缓的点点头,离开了鱼富村。
官司了结之后,之前合作的饭店老板又都找上门来,他们先是装模作样地痛骂了泥瓦村一通,好像不是他们贪了便宜,又笑着奉上订单,千叮咛万嘱咐白乐的鱼丸厂早日重新开张。
白乐和秦文清清点了一下手里的订单,经此一事,找上门的老板甚至比之前还多,她们不再犹豫,再次贴出了招聘启事。
鱼富村刘记鱼丸厂,再次开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