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家说一下,这是新来的吴管事,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和吴管事说。”
身边的人群一阵骚动。
“刘离啊,这柱子爹以后就成咱们这的管事了么?”
“诸位见谅,我实在是腾不开手,所以特意聘请了吴管事来帮忙料理,还请大家日后多多支持。”
吴连匹笑得刻薄,眼里射出精光扫视着周围的人:“大家放心,我一定好好替二凤和刘离打理咱们这个厂子。”
吴连匹一事无成,儿子又不争气,窝囊了大半辈子突然做起了官,自然是要多威风有多威风,要多气派有多气派。
新官上任三把火。
他一上任,就定了“不许迟到早退”“家中田地不超一晌不得请假秋收”“家中有除自己外男丁者,不得请假秋收”等三大规矩,美其名曰要为二凤节省开销,一时间怨声载道,惹得所有人都不痛快。
不过事有例外,若是有人不符合规矩还想请假,私下里给些银钱,也能开个后门。
除此之外,白乐还把佐料采买等一系列日常采购都交给了他来打理,要钱给钱,要人给人,做足了尊老的架势。
眼看着吴连匹作威作福了两个多月,所行之事越来越过分,白乐悄悄地告诉刘离,可以收网了。
入夜,村内一片漆黑,只有一户人家灯火通明,屋子里已经站满了人,却还有不少人往这边赶,白乐这个小院,上次这么热闹还是那几个镇上掌柜来闹事的时候。
“好的,你的我记下了,下一个。”
随着白乐的记录,吴连匹这两个多月所做的坏事都清清楚楚地写在纸上。白乐哀哀地叹了口气:“是我识人不明,对不住大家,我想着他年纪大了,我是小辈之前又与他有过冲突,才招他进厂。”
“二凤,这件事不能怪你和刘离,你们心肠好,又尊老惜弱,这才被他给骗了。”
“是啊二凤,今天刘离一跟我们说,我们赶紧就来了,我们受些委屈不要紧,可别把咱们的厂子给毁了啊。”
“对啊,二凤你得拿个主意,这个姓吴的真不行。”
在大家或控诉,或担忧的目光中,刘离抬手施礼:“这吴连匹辜负了我夫妻二人的信任,又借口克扣大家的钱财,若是我们带他去见官,大家是否愿意前往作证?”
“去啊,一定去,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就是就是,什么时候去啊,我都等不及了!”
“.…..”
一声还比一声高,两个多月的欺压让吴连匹无形之中为自己掘好了坟墓。
“我还有一件事,想求求各位乡亲。”白乐面有哀色,眼中含泪,看得惹人心疼。
“你说,我们都愿意。”
“我想让大家帮我作证,柱子媳妇的腿不是意外,是被柱子生生给打断的。”
这话说完,众人脸上都有了些为难的神情。柱子打断了媳妇的腿肯定是错了,可是他们谁没动手打过媳妇呢,为这件事去作证,以后若是自家媳妇活了心思,也去官府怎么办。
沉默良久,一个女声弱弱地从人群中传出:“我愿意…作证。”
声音细微,却如一声惊雷在安静的屋子中炸开。没人找得见是谁说出来这句话,可是有了第一个声音,第二个就不难了。
不多时一个又一个女声说着‘我愿意作证。’
秦文清在屋门外紧咬着唇,尽力克制不发出任何声响,可是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
刘离冷眼看着人群中默不作声的男人,语气染上了一丝不常有的愤怒:“你们不肯去作证,是因为你们害怕!你们纵容别人对妻子的伤害,是为了自己有朝一日的可能施暴而提前寻找庇护!”刘离眼中的轻蔑更甚:“论起勇气,你们比不上自己的妻子。”
“我们…也没说不去…”
“好了。”白乐站起身,目光坚定,说话掷地有声:“明日巳时,我们会去府衙递状子,大家愿意来作证的,都可前往。我就不留大家了,请回吧。”
人群三三两两地散去,屋内烛火也暗了几分。刘离温柔地注视着白乐:“白姑娘,明日,别怕。”
白乐坚定地摇摇头:“我不怕。”
晨光熹微,雾色迷蒙,泛着红光的太阳挣扎着将晦暗的天空撕开一条口子,热烈的日光争前恐后地从这裂缝中奔涌而出,天,就快亮了。
府衙内,白乐高举状子大声控诉:“启禀大人,我是鱼富村刘氏鱼丸厂的老板刘二凤,两个半月前雇佣本村村民吴连匹为我厂子管事,这两个半月之中,他利用职务之便,向我厂工人勒索钱财,又向供货商索要贿赂,总金额达三十七两之多,桩桩件件人证物证俱在,还请大人为民女做主。”
吴连匹此时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两个多月的为所欲为养肥了他的贪欲,此时此刻他面如死灰,无话可说。
“鱼富村的鱼丸加工厂?你就是咱们镇的那个纳税大户。本官记得近几个月,来交税的都是一个瘸了腿的妇人。”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