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树成荫,骄阳似火,时间的脚步轻快,昨日尚且忧心春寒料峭忙添衣,今日便是汗水涟涟打扇忙。经过几个月的辛苦经营,白乐和刘离的生意蒸蒸日上,白乐心里打起了小算盘,等到了秋天温度宜人的时候,就请工人来重新翻修一下家里,毕竟是自己的窝,如今有了点小钱,还是想好好打理。
二人才走到村口,就看见一群人围在一起,吵吵嚷嚷,好不热闹。白乐兴冲冲地拉着刘离挤进人群争做一线吃瓜群众,却不料眼前的情形让她大吃一惊。
人群中央,柱子媳妇头发散乱、满身尘土的趴在地上,怀里面死死地抱着一个罐子不肯松开,她的婆婆张氏站在一旁眼神阴毒、咬牙切齿,另一边的柱子爹拎着一根木棍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诉:“事情就是这样,乡亲们评评理吧,哪有这样的儿媳,她瘸了腿,地里面大小活计都是我和老婆子操劳,可怜我们这一把老骨头啊,她这个没良心的东西,竟然偷我们老两口的养老钱,今天多亏被我发现了,要是没发现,说不定哪天一包毒药,我们老两口就上了西天了!”
“没想到这柱子媳妇平时不爱出门,也不咋说话,竟是这样的人啊。”
人群中开始有人说话。
“啧啧啧,我看话也不能这么说,她腿瘸了还不是柱子打的,柱子赌钱她偷钱,耗子掉进老鼠洞,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呐。”
“哈哈哈哈。”
“你说的有道理啊,哈哈哈哈。”
“.…..”
乡村娱乐生活少,这样外扬出来的家丑,是最合适不过的谈资,大家肆无忌惮地发泄着自己的恶意,没有人在乎当事人是否鲜血淋漓,是否狼狈不堪,此起彼伏的笑声像一把又一把剔骨的钢刀,让人无处可逃。
地上的柱子媳妇调整了一下姿势,她侧躺着,蜷起了双腿,把罐子往怀里更紧地抱了抱,神情木然,声音古井无波:“这是…我自己的钱…咳咳…你儿子输光了家里的钱,又打折了我这条腿,断送了我一辈子,你有本事,今天就打死我,不然...”柱子媳妇闭上了眼睛,声若游丝:“咳咳…你别想拿走一文钱。”
“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今天我就打死你这个小娼妇!”柱子爹抄起棍子就要打。
“住手!”白乐大吓一声冲到了柱子媳妇前面,狠狠地瞪着他。柱子媳妇睁开眼睛看见白乐,一直强忍着的眼泪夺眶而出,她颤抖着伸出手用力地抓住白乐的裤脚,拼命地摇头,声音无助嘶哑:“我没有偷钱,二凤我真的没有偷钱,这是我的工钱,这是你给我的钱。”柱子媳妇泪如泉涌,她紧紧地抓着这根救命稻草,事实上从那个晚上开始,她就把刘二凤当成了渡自己出苦海的菩萨。
白乐眼眶微红,蹲下身点点头,安抚地拍了拍柱子媳妇的手,示意刘离过来扶人。男女大防,得到了白乐示意的刘离这才从人群中走过来,众目睽睽之下不顾尘土地扶起了柱子媳妇。
人群如同一群苍蝇,喋喋不休。
“哎你们看见过没,这柱子媳妇中午没事老往刘二凤家里跑,你看刚刚刘离扶她,别是两个人有点啥事吧…”
“一个寡妇,一个赘婿,能是什么好东西,一对狗男女。”
“看刘二凤应该还不知道吧,这个蠢货,啧啧。”
奸情会吸引人的注意力,钱更会。
“刘二凤,这是怎么回事,她说钱是你给的?”有人开口质疑。
“那可是一罐子钱啊,刘二凤你撒谎也不打打草稿,顺口胡说。”有人开始附和。
“哎呦喂,谁不知道你刘二凤去年为了偷鸡蛋,被张婶子家的狗追出来,现在脑门上还有疤本,充什么高门大户,我呸!”更有人直接出言嘲讽。
众人嬉笑怒骂,白乐心里冷哼了一声,毫不在意,她斜眼扫了一下人群,又把目光挪回柱子爹的身上,语气嘲讽:“你说这钱是你的,有什么证据,拿出来我们大家瞧瞧。”
柱子爹把头一扭,神气地说道:“她一个瘸了腿的妇人,整日里闷在家里头,哪来的这么多钱,自然是偷我的,她说是你给的,我看,要给也是刘离这个姘头给她的。”
为老不尊!
白乐剜了他一眼,不再与他说话,而是转头面向众人,朗声开口:“诸位,这钱确确实实是我给柱子媳妇的,不瞒大家说,我们夫妻二人在镇子上支了一个小摊位,专卖兔肉,兔子白天离不开人,我们就请了柱子媳妇白天帮忙照看,每月工钱六百文,若是白日碰上照料兔子生产这样的事,另有奖金。”白乐撇了一眼柱子爹,继续开口说道:“每月给工钱之时,我都留有字据,按过手印我和柱子媳妇各执一份,若是不信,咱们就去见官。到了官府自有决断。”
人群立刻开始骚动起来,看向刘二凤的眼神也有了些畏惧的神色。这怎么可能呢,好吃懒做的刘二凤成了财主,还给柱子媳妇那么高的工钱。一时间众说纷纭,却没有人再敢出言冒犯。
柱子爹也愣住了,他本就是想抢了这笔钱,至于这个儿媳妇,他是一百个不待见,死了更清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