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起往事,池殊的嗓音低哑,手里的合同放下,纠结了一会,他还是问,
“为什么以前不把那份资料拿出来?我想,它只会对我造成更大的影响,对你没有坏处。”
池富严没有预料到池殊会问出这个问题,根本不符合他平素的行事作风。
他还是回答,
“因为只有给你塑造一个你母亲的良好形象,完成这份承诺你才会尽心尽力。”
“至于后来,你的成长已经超乎我的想象了,我们都把对方当成了假想敌,我更怕你对权力无法割舍,总觉得时候未到,想在你春风得意之时再给你致命一击。”
“池殊,这么正式的叫你名字,我想要让你明白,我对你没有感情,很久之前,我不曾期待过你。”
“你知道的,我是商人,只对利益低头。”
池殊意识到他的三十年,更像只不停在可见范围内飞翔的鸟,是一场由主人掌控的禁锢,他是孤单的。
他的手无意识垂下,其实池富严说的挺对的,资本家只讲利益,要说感情这个东西,连池殊都觉得可笑。
世界仿佛都安静了,过了好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对池家没那个心思,如果不放心,我可以马上拟一份转让合同,这些年收购的股份,我只留1%和我名下自己赚来的房子和钱。”
白捡的这么一大块馅饼,还可以少费些心力,他何乐而不为,附和道,
“阿殊,我不跟你做什么谦虚的表象了,股份转让书的话,你可以叫你的人去拟了,我也不是赶尽杀绝的人,但这一个月,我还是希望你好好遵守那份承诺合同。”
池殊不假思索,“这件事我必然还是不会违背,合同我拟好后会叫人寄给你过目。”
池殊正打算挂电话,继续处理手头上的,老头子的声音又传来,
“先等等,沈霁那边拒绝了我的邀约,他连窃听器都肯给他扔,你们关系不错吧?你去帮我劝劝他。”
“毕竟子澜才是池氏的未来。”
未来?你口中的未来不正是因为你的溺爱,十八岁了天天打架斗殴跟个混混有什么区别。
很早以前,池殊对这个弟弟算是有些好感,可当一次池子澜失手删除电脑上的文件时,把责任推到他身上。
池殊当时还觉得池子澜的谎话太拙劣,他连别墅客厅都很少进,更别谈去动什么电脑了。
然而池富严知道的第一瞬间是用戒尺把他的左手打得痛得麻木,理由不是偷窃,是没带好池子澜。
而池子澜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在一旁,私下却来找他道歉,那时候,池殊就觉得他这个弟弟多半是废了。
现在的情况,池殊也懒得去反驳了,想起饭店里沈霁拒绝的话,说道:
“在知道我们不是敌人的那刻就劝过了,他首先拒绝的是我。”
“阿殊,这不一样,如果招来沈霁会对公司有利,你的工作是尽量给公司带来利益,他之前就是你的人,我想,你去的话,难度应该会更小。”
“所以我是通知你再去一次,如果他还是拒绝,那你就去子澜读书那个城市的分部,自己人照看,我放心。”
果然,交底后,池富严还是想榨干他的最后一丝价值,并发挥更大的作用。
只不过,去哪,做什么,池殊都可以坦然接受,细想一下,池富严开出的条件不错,既然池富严要求这么强烈,再去一次其实也没什么。
池殊的目光看向了被他摘下,放进了收藏盒的腕表。
“好,我会尽力劝说。”
池富严脸上带着欣喜,“好,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池富严刚说完,没有一句客套的告别,就挂了电话。
池殊望向窗外,太阳逐渐在他的视野清晰起来,和煦的阳光照到他的脸上。
觉得刺眼后,池殊又把视线放向装着腕表的收藏盒上,像是在想些什么。
他或许可以趁此送沈霁一个等值的礼物,思及此,池殊想到了上次花一千多万拍下的古玉平安扣,寓意也不错。
晚上八点,餐厅靠窗——
街道上,灯火通明,正是客流量大的时候,光炫目,人反而有点昏昏沉沉的。
沈霁到的时候,池殊一个人靠窗而坐,显然从公司到这不久,还是一成不变的西装,不知为何,沈霁觉得池殊的背影有些孤独。
池殊透过玻璃窗看到了沈霁,特别的是池殊今天戴了副眼睛,朦胧间,沈霁心念一震,只品出禁欲的味道。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在约会,其实确实也算约会,是池殊对他的邀约。
沈霁提着咖啡色礼品袋包装的香水进去了,店里装饰特别,每个桌子都有一扇屏风做挡板。
沈霁在池殊地面坐上,他还没说话,就见池殊拿出一个东西,放在他跟前,
“送你的礼物。”
沈霁没拆开,只说,“也送我的定情信物?”
“只是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