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持续了两三分钟后, 集中在贵宾车厢的呼喊声慢慢停息了,车上竟然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毕竟,谁也没有耐心对一团没有反应的棉花不断挥拳叫骂。 人群中央,那个被包围的小金毛, 从头到尾一直无视了愤怒的呼喊, 只是一直盯着地上那张沾满血迹的照片, 若有所思。 直到一只雪白的猫爪子轻轻按上了她的脸, 按在那一丝浅浅的伤口上, 粉红色的肉垫很快染上了一抹红。 “好了,维C,我没什么事。”柏嘉良轻声开口,冲着肩上的猫笑笑,将她的爪子推开, 顺手捏了捏那软软的小肉垫。 她蹲下, 捡起那张照片, 再起身, 环视紧紧围着她的人群。 那模样各异的面庞中是统一的情绪——紧张, 恐惧, 和一丝揪出真凶的得意。 柏嘉良指腹搓了搓那张明显是偷拍的照片, 回忆着第一声呼喊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没一会就得到了答案,循着那个方向看过去,果然, 在包围圈最里头, 她看到了一个紧张又得意的矮人。 她启唇想要说话,又突然皱皱眉,从上到下认真打量了会那位矮人, 缓缓摇头,随后果断朝着相反的方向看了过去。 那里站着另一位矮人,似乎……之前一直沉默着,此时面色极为平静,有一种智珠在握的傲慢。 柏嘉良笑了起来,朝他扬了扬手中的照片,声音轻松,“这大概是个误会。” “你们也看到了,我只有在第一夜戴了面具,”她抿抿唇,“因为一些原因。” 她是怕刚铎帝国的伊莉莎公主认出她的脸,以防万一才戴上的面具,后来伊莉莎“死”了,她也就没了戴面具的必要。 那位矮人一怔,在众人的目光中,他犹豫了会,缓缓走了出来。 “面具有很多种,但你偏偏戴了夜兽面具。”他不慌不忙地与她对峙。 柏嘉良用尽了自己的自制力才没有疑惑地扭头看猫,但猫猫已经挺坐起来了,爪子不安地在自己肩上动来动去。 “其次,你是犬科,而所有凶案现场都留下了犬科的痕迹,爪痕,齿痕,”矮人还在平静地阐述着,“又在要成立侦探小队时站了出来,自诩侦探。” “有什么不对吗?”柏嘉良蹲下,盯着他的眼睛。 “凶手为了掩盖作案痕迹,有时候会大摇大摆以合理的身份出现在现场,欣赏自己的成果,”矮人的眸中不带任何温度,“伪装成好人,胆子大得离谱地跳出来,这很合理。” “好像是有点道理,”柏嘉良似笑非笑,很快又叹了口气,摇摇头,“但要反驳你实在是太简单了。” 她耸耸肩,声音里带着淡淡的讥讽,“我是在沃尔夫站上车的,很多人都看到了,可以作证,那在这之前的案件我是怎么作案的?意念吗?” 人群中顿时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议论声,有人面上流露出了一丝犹豫,显然已经开始动摇了。 “这并不是一个有效的反驳,”矮人依然平静,“因为,失踪者包厢内的爪痕不好判断,但尸体伤口上的倒是好辨认。” “我是在地窟中央城上车的,查看了之前并未失踪的所有尸体,再与我们现在看到的几具尸体做比对,得到了一个有些震惊的结论,”他微微挑眉,“你猜是什么?” “不知道。”柏嘉良面色严肃了些。 “爪痕,是爪痕不一样,”矮人微笑着看着她,从怀中掏出证件,“重新认识一下吧,国际刑侦小组,痕迹鉴定科。” “虽然都是犬科,但爪痕之间也存在很大的区别,”矮人看向一旁还围着的众人,“前期死者身上的伤痕还比较青涩,以狼举例子,它看上去像幼年的小狼,而到了前些天死去的人类,她身上的爪痕就已经是青年狼才会有的爪痕了。” “那今天发现的这三具尸体呢?”柏嘉良愕然的同时,迅速追问。 “青壮年,”矮人并不吝啬答案,并做出了推论,“如果这是同一只犬科动物,它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完成好几次成熟。” “所以,这是一起团伙作案,有很多犬科兽人参与了这起连环案件,”他抬头,直勾勾盯着面前的金毛犬,“而你,也是嫌疑人之一,还是嫌疑最大的那个。” 柏嘉良已经闭上了眼睛思考,喃喃自语。 “所以你拍了所有犬科动物的照片,在你眼里,所有犬科兽人都是嫌疑人。” “没错。” “那你是要把所有犬科兽人都关起来么?”柏嘉良睁开眼,声音里带着几分调侃,“恐怕有些难度。” “是的。”矮人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