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那声音非常有规律, 一下一下地敲击着,在黝黑的夜色里听着,显得格外诡异。
曹大娘发现了, 那声音是从窗户边发出的,就像是有人站在窗边,敲击着窗户。
可是她住的可是竹楼宿舍, 这可是二楼啊, 二楼边怎么会有人呢
曹大娘感觉自己喉咙像是被什么给堵住, 一时发不出声来,她僵硬地转过头,看向窗户。
她的房间为了通风,窗户是呈现半开的状态。而此时, 有个小小的东西,正裹着粉红色的布料,在窗边摇晃着。
通过幽暗的光线,曹大娘发现,那小小的东西,好像就是一个婴儿, 而她身上裹着的粉红色布料,就是之前慧娟那孩子下葬时裹着的那块。
莫不是那孩子回来了
曹大娘当即吓到浑身瘫软, 仿佛失去了骨头般。她不敢再去看,只觉得毛骨悚然,整个背脊都是冰凉。她浑身颤抖着, 拼尽全力, 终于大叫出声“啊啊啊”
这么一叫,曹大娘整个人也能活动了,开始迈着两条老风湿腿, 不顾一切跑出房间,跑下楼梯,跑到院子里,发泄般地狂叫着。
“快来人啊有鬼孩子啊来人啊救命啊”
曹大娘的声音实在是太尖锐,不一会儿,农场的人都披着衣服,睡眼惺忪地走了出来。不过这一次,大伙的脸上不再是关心,而是一种不耐烦。
有年轻的知青实在忍不住了,开口怼道“我说曹大娘,我们可不比你,白天可以待在家里睡觉,我们白天还要上工呢,天天被你这么吵,还怎么睡觉啊”
曹大娘面色惨白,哆嗦着嘴唇,对着他们道“有鬼啊鬼就在我窗户边一直在叫我呀就是慧娟之前那个孩子,她回来了”
众人抬头一看,什么孩子啊那窗户边什么都没有啊。
这个时候,老曹和慧娟嫂子忙上前劝道“娘,你在胡说什么呢什么鬼啊神啊那都是封建迷信,是老思想了。”
农场经常开展思想大会,所以大伙对这些封建迷信都是嗤之以鼻。此时听老曹和慧娟嫂子这么说,都对他们露出了赞赏目光,看看人家,思想多先进。这曹大娘,真给自己儿子儿媳拖后腿啊
见众人不相信自己,曹大娘又急又怕,忙对慧娟嫂子和老曹道“我再也不要在这儿住了,赶紧送我回去,连夜就走这地方我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这么一吓,她到现在还是浑身瘫软,额头也开始发烫,估计明天又得大病一场。
再这么下去,她这条老命都没了
而就在曹大娘吵着要回自己大儿子家时,马大梅闻讯赶了过来,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了。
要是曹大娘走了,那谁来折腾慧娟嫂子和海云桃她们呢于是她忙抓住曹大娘的手,低声提醒道“我说曹大娘,你这么走了之后,那曹家美可怎么办呀你难道就不管她了吗”
曹大娘立即犹豫了,是啊,如果她不管的话,那曹家美可是会被送去那天寒地冻的农场改造的呀,那多可怜啊
眼瞅着马大梅不做人事,海云桃略一沉思,也走到了曹大娘身边,微笑劝说道“曹大娘,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鬼怪呢退一万步说,你是孩子的亲奶奶,又没做对不起她的事,她怎么会害你呢”
听她这么一说,曹大娘立即心虚了。
她住到儿子儿媳家,就是为了阻止他们给那孩子报仇呀,这怎么不算对不起孩子呢
完了完了,这鬼孩子肯定是缠上自己了
想到这,曹大娘立即甩开了马大梅的手,斩钉截铁地说道“赶紧放我走,这鬼地方,我是一分钟都不想呆了从今往后,我再也不来了”
她女儿受苦就受苦吧,总比她没了老命好啊
马大梅忙还想再劝“曹大娘,我说,你就再待两天吧”
她这么一劝,其他知青们都愤怒了,纷纷将矛头对准了马大梅
“马主任,这老太太在咱们农场里,天天吵得人睡不着觉,再呆两天,我们命都没了”
“就是,马主任我说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要不让老太太去你家里住着吧”
“我说马主任,你不是管妇联工作的吗这么一天天地,跑到咱们农场来转悠啊这手也伸得太长了吧马主任你要是实在闲得慌啊,赶紧去把那粪坑里的粪挑了吧”
闻言,马大梅地脸“刷”一下红了,这些小年轻们,嘴可真毒啊,谁要挑粪了
知青们原本是在讽刺马大梅,可听见这话,周鹏笑立即站出来,制止道“谁要是敢抢我的粪,我跟谁拼命啊”
说完之后,周鹏笑还用戒备的目光看着马大梅,满面写着“我就知道你对我的粪图谋不轨”的表情。
马大梅简直要气晕过去了,这个第三农场,可真是人才辈出啊
曹大娘才不管马大梅的死活,她一心只想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老曹和慧娟嫂子“拼命挽留”,但越劝,曹大娘越害怕。最后,老曹只能“无奈”地找了一辆吉普车,托人连夜把曹大娘送回了他大哥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