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飞快变化了一瞬,虽努力镇定下来,但还是不可自抑地泛起了恶心,干呕起来。
陆珏早就知道她突如其来的疯病多半是假的,此时也不见怪,淡笑道“娘娘这戏还得再排演排演,下次得空我再来看您的新戏。”
胡皇后不再装了,愤恨地咬牙切齿,想要咒骂,陆珏伸手直接卸了她的下巴。
陆珏从冷宫出来的时候,大太监还等在原地。
听到里头的胡皇后呜咽不清的声音,都不用陆珏说什么,大太监从善如流地唏嘘道“娘娘这疯病怎么这般厉害,这是把自己舌头弄伤了唉,现下陛下龙体欠安,也不知道太医何时能抽出空来给她诊治”
这宫中自古都是拜高踩低,陆珏只提了一句,“不要让她死了。”
死也就是一瞬的事情,实在太过简单。
江月不想他造杀孽,那就不造好了,毕竟等到来日八皇子病故,胡皇后还得白发人送黑发人呢。
处理完这桩事,陆珏再去养心殿,李美人已经离开。
陆珏现下已经不需要通传,直接就进了殿内。
“什么人”龙床上的皇帝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立刻强打眼睛睁开眼睛。
见到来人是陆珏,皇帝才松了口气过去他一直不肯放权,就是担心自己人还未死,儿子就爬到自己的头上。那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
但过去这段时间,陆珏在他面前依旧恭敬有加,他偶然问一些外头的事儿,陆珏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连日前文大人、英国公等人来探望,对他也是赞誉有加,说他勤勉好学,颇有先太子之风。
要是从前,听到那些个话,皇帝又该疑神疑鬼了。
然而现下,皇帝隐约也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人之将死,操心的就不是旁的了,就担心到了九泉之下,无颜面对陆家先祖。
因此皇帝虽有几分不悦,但还是和颜悦色道“是小九啊。怎么不让人通传”
陆珏歉然道“ 以为父皇睡着了,只想着进来瞧您一眼。”
皇帝便没再说什么。
陆珏拿出随身的折子,例行公事一般开始禀报他这段时间里略显棘手的政务。
皇帝从小只要一听这些就开始犯困,都不到半刻钟,差点就直接睡过去。
好不容易等到陆珏说完,皇帝开口道“好,你处理的不错。不枉费朕苦心孤诣,一早就开始栽培你、磨炼你,属意你继位。希望你往后也不要辜负朕的厚望,辜负祖宗基业。”
就这么几句话,皇帝就说的十分缓慢吃力,连呼吸就急促了几分。
陆珏并不把他这假话往心里去,看够了他这副苟延残喘的模样,就准备离开,“那您好好休息。”
“慢、慢着。”皇帝努力撑开眼皮,“有两国公,有文大人,朕不担心你旁的,倒是有一桩事,朕觉得不妥。”
他费力地喘了几口粗气,接着命令道“商户女不可为后明日朕会宣文大人进宫,让他让他为你重新物色。”
陆珏脚下顿住,奇怪地咦了一声,“这不是您御赐的婚事吗”
“当时当时”才刚说了早些一切都是为了磨炼栽培陆珏的皇帝,一时间也有些被问住。
陆珏不紧不慢道“还是说,父皇当时赐婚的时候、甚至立下传位诏书的时候,还未属意我继位,是近来逼得无奈才改了主意”
“放肆”
一时间落针可闻的殿内,只听得到老人如拉风箱一般的喘息声。
“还有一桩事,”陆珏在床沿上坐定,“需要父皇知道。也不是旁的,是关于丘黎族的圣药。”
正在气头上的皇帝来了精神,其实去年时他就心有所感,觉得自己时日无多。这才不顾陆珏的第二封军报,强行服药。
果然,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十分康健,龙精虎猛,若不是先后两次受了惊吓,他也不至于变成现下这副模样。
若是有新药,是不是说他不会死了
皇帝一把抓住陆珏的手,“你寻到新药了”
陆珏却并不回答,而是说故事一般,将关于蛊虫的那些真相说给他听。
在皇帝惊恐万状的目光中,陆珏遗憾地叹了口气,“早跟您说了,那药不是好东西,您怎么就被不信呢”
“你你”皇帝怒火攻心,嗫喏着嘴唇半晌都没有说出一句完整话。
陆珏体贴地道“您是想说,若不是我语焉不详,您也不会服下那药是不是”
皇帝根本回答不了,只能瞪大眼睛,以此来传达自己的怒火。
“说来也是多亏了那蛊虫,不然按着您从前对我的厌恶,何至于让我坐到现在的位置也多亏了您看不上的商户女,医术超绝、妙手回春,能治人所不能治,这才有了现下全须全尾的我。不然我现下的境况怕是也不会比您好。”
“让她让她来”
陆珏神色恭敬地为皇帝掖了掖被角,体贴地道“放心,您既不喜她,我是绝对不会让她来为您诊病的。您就安心在这儿躺着,躺到最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