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可以更换,若是不巧这秘旨让人发现”
他扯起唇角,嘲讽地笑了笑,“至多就是先死一个儿子,左右他不差儿子,后宫里又有年轻妃嫔有了身孕,过上十来年,储君的人选多得是。”
江月微微颔首,“八皇子他们必然得消停上一阵子,把这个人给打探出来,先弄死他再想别的。”
说到这儿,她顿住,“你这么不急,莫不是因为”
“这个人选,要根基浅,外家、岳家比其余皇子再差上一些,还要没有夺位实力,要不影响他来日随时改弦更张,最好也不会轻易被弄死,免得他还得重新布局的。你说会是谁”
江月默了一瞬,先排除掉了八皇子,嫡出的皇子最是名正言顺,也最理所当然。可真要立了八皇子,安定侯府就得先飘到天上去,八皇子那性情,皇帝必然也有所了解,怕是根本不会等他归天,寻个由头就得让当今成为太上皇,颐养天年。
另外几个皇子也是一样,势力太深,筹谋太久,足够让当今胆战心惊,夜不能寐。
除了陆珏,他声望高,但仅限于民间和入不得京的军队中,朝堂上并无太多助力,还有武痴、不擅交际筹谋、耽于儿女情长的表象,很是好拿捏。
她一时间还真想不出第二人选。
自古皇帝立储,都是挑选最出色的儿子。
陆家的先祖如何也想不到,大熙传到当今这辈上,反而是另辟蹊径,得挑一个最没什么用的,才能让当今安享晚年。
“你早就知道这个”
陆珏笑笑,“前头听说文家要出面了,我便也能猜到离立储不远了。”
所以他选择在秋弥的时候弄出了伤,退出争端,不争即争。
“不然我给世子先把左手治了吧”
安王府并未和陆珏结盟,只能说是从中立变化为了友善,帮着传传消息,调用一些先太子留下的、不甚重要的人脉。
陆珏说不必,“世子与我接触,应也是早就猜到了这一步,也认为我是这个人选,并不只单纯为了报答相救的恩情,或者为了诊治他生来就有的怪症。他说不急着诊治,便已经表明了态度,安王府并不准备参与这棋局,也并不准备站队。等我能在后头的纷乱里活下来,才好真正的和他谈联盟谈合作他也不知陛下还能活多久,格外慎重些也是有的。”
江月无奈道“太蠢笨的让人厌烦,太聪明的人也不好打交道呐。”
“好啦。”陆珏伸手挽起她额前的发丝,“说这些也并不是让你烦心,只是不想你从旁人口中语焉不详地听到一些,为我担心。前几日你不进宫是对的,大概胡家也听到了一些消息,宫宴过后,坤宁宫的那位娘娘就把八嫂留在了宫里,你若是去了,怕是也一并被留下了。如今在家中养病就不错,其余的相信我就好,也就这一段时间了,一切都会尘埃落定。”
两人说过了许久的话,陆珏没再久留,取走了胡皇后留下的那只镯子和江月按着记忆、原封不动配置的药粉,隔了几日就又送回江家,并告知说若是回头胡皇后再使人来取,安心送回便是。
这年的上元节前,皇帝写好了密旨,在群臣的见证之下,把密旨放进了玄铁所铸的铁盒之中。
京中越发纷乱,最先被害正是嫡出的八皇子。
据说是在京郊庄子上遇到了刺客,砍伤了他一条腿,滞留在京郊养伤。
二皇子突然染了重病,连床都下不得。
七皇子则是在家中吃多了酒,掉进了池塘里,落水之后染了咳疾,一直不见好。
过家家似的争斗里越发荒唐,直到正月下旬,宫中说存放密旨的宫殿走了水,虽大火及时扑灭,铁盒也完好无损,但有没有人趁着这场大火,偷看那道密旨就不得而知了。
自此之后,上窜下跳的三派人马这才算彻底安静下来。
陆珏并不再来江家,连书信都很少给江月写,只三不五时送些小玩意儿,一时是某块被掰开的糕点,一时喝剩下的茶叶,又一时是某个看着十分不起眼的香包
都是带着毒的东西,赋闲在家的江月正好拿来研究解闷。
正月末,是当今皇帝的寿辰。
再有一月便是江月和陆珏的婚期,这次江月不好再接着称病,陆珏也让齐战来传了口信,让她安心去贺寿即可。
这次再入宫,江月便算是有些经验了,到了坤宁宫,直接选了个角落坐着。
其余皇子妃和妃嫔先后到场,也都没有之前喁喁私语的兴致,个个都默不做声。
到了午前,胡皇后带着留在宫里多日的荀凌华出场,又是差不多的说辞和流程。
这次她没把江月喊到身前,仿佛忘了她这么个人一般,只拉着二皇子妃和七皇子妃,询问她们夫君的病情。
江月乐得清闲,端坐着闭眼假寐,有个宫人上来换茶水,不知道何时就在她茶碗下放了张字条。
字条上就两个字小心。
字如其人,这字写的并不算多好看,但大开大合,颇有武将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