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赵家姑娘青梅竹马,亲事只差过个明路而已。
卫夫人便想作罢。
但朱氏已经知道了卫家私下里打听自家情况,惊讶于居然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哪里肯轻易放过
她立刻亲自上门拜访卫夫人,同时带上的,还有自家大儿子的庚帖。
卫夫人几次谢绝她的好意,她也不恼,只是依旧数月如一日地展现自己的诚心。
后来史文正也同他亲娘一道,极尽虔诚地求娶。
卫夫人本也不是硬心肠的人,看朱氏母子这般诚心诚意,便透露了一丝口风,说自家长女身体有恙,不能有孕。
在京城的时候,卫夫人肯定不会把这件事外传,但史家这样的人家,担心则要少很多。
一来是山高路远,史家的根基在府城,影响不到京城那边去。
二来,史家是商户人家,敢乱传官家女眷的是非,想整治他家再容易不过。
没想到朱氏当场道“原还当是犬子才疏学浅,面目可憎,入不得夫人的眼睛,没成想只是因为这样的小事。”
卫夫人诧异,“小事”
朱氏道“可不是说来不怕您笑话,大姑娘那是神仙妃子一般的人物,月前您刚带着大姑娘回府城,我那傻儿子恰好经过,隔着车帘匆匆见了大姑娘一面,便一见倾心,再难忘怀,失了魂魄一般。若能教他达成心愿,莫说是没有子嗣,便是损他半数阳寿,他也再没有二话。何况我还有三个儿子,将来从他嫡亲兄弟那里过继儿子过来,也不担心什么香火。”
她说的言之凿凿,还做下担保,说会把这桩事烂在自己肚子里,除了她们母子,不会再让史家第三人知道。
卫夫人便信了她,后头安排卫姝岚和史文正在定亲之前见了一面。
二人在府城的寺庙偶遇。
卫姝岚便开诚布公地再次重申了自己身体有异,不能夫妻敦伦,更不能有孕。
史文正如朱氏说的那般,满眼都是对她的倾慕,拍着胸脯道“我心悦于大姑娘,若承蒙大姑娘不弃,肯下嫁于我,我们春日踏青,夏日泛舟,秋日尚景,冬日煮茶,那么多的趣事,哪里只想着那等事情”
卫姝岚在京中见惯了各种青年才俊,史文正不论是样貌和才华,都只能算的上是一般中的一般。
但她身体有异,只觉得哪里还轮到自己挑挑拣拣
那次相看结束后,卫夫人向她确认,她也只说自己愿意,并无任何不满。
于是两家的亲事便就此定了下来。
三书六礼之前,卫大人和卫家两位公子都特地来了府城一趟,对史家和史文正本人视察了一番。
当时卫大人就寡言了许多,卫家公子尚且不知道长姐身体的具体病症,只知道她子嗣上头可能会有些艰难,这才不怎么好说亲,当时对史文正可真的是如何都不满意,只纳闷长姐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居然看上这样平庸的人
但卫姝岚本人愿意,卫家父母也同意,便也没有他们两个半大小子说话的份儿。
于是七年前,卫姝在家中过完十八岁的生辰,便远嫁到了府城史家。
一开始,史文正表现得如他所说那般,并未展现出任何不满,对她敬爱有佳。
两人夜间虽然同床共枕,却是各睡各的被窝。相敬如宾。
而朱氏对她这长媳也十分慈爱。
加上那时候史家后院当家做主、主持中馈的,还是身体康健的史老夫人。
卫姝岚的日子过得很是不错,她对朱氏母子心存感激,加上自小受到的教导,也是出嫁后要敬爱长辈、照顾夫君,在朱氏为难地提出需要银钱周转的时候,她也毫不吝惜地拿出了自己的陪嫁。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二少夫人赵氏进门,不久后生下儿子,开枝散叶,老夫人身体日渐衰弱,掌家权分到了大夫人朱氏手上。
她的日子便不好过了起来。
朱氏更喜欢能说会道、又能生养的二儿媳赵氏,卫姝岚觉得很正常。
赵氏掐尖要强,对她处处排挤,她也不觉得如何毕竟当年自家不知内里,差点就相看了赵氏的未婚夫。那会儿卫家很快歇了心思,若是打定主意非史二少爷不可,怕是赵氏和二少爷的亲事也要黄。赵氏对此心存芥蒂。
让卫姝岚不能接受的,是她偶然在史文正的白色中衣上头,闻到了一丝女儿香。
两人感情本就平淡,也确实是卫姝岚不能尽为人妻的本分。
她并不觉得恼怒嫉恨,反而主动对着史文正开诚布公道“虽说史家的组训是三十无子方可纳妾,但我们的情况与旁人不同,不若由我去和祖母说,让她为你纳一房良妾。”
史文正那时已经不宿在她屋里很久了,难得回家被她喊到屋里说话,本已经十分不耐烦。
闻言更是冷着脸道“你去和祖母说,那祖母肯定问起你的情况,你自己丢人就算了,难道要叫全家上下都知道我娶了个石芯子你管那么多作甚,我自有我的打算”
他语气里不加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