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梅东来听到这个药方的时候,不禁回头看了眼陈凝,偏了偏头,随后他又把目光放在窗外,也不知在想什么。
那患者似乎被陈凝柔和却自信的语气给说服了,他觉得至少这小姑娘能一下子看出来他胸部憋闷的情况,或许真的有点水平。而且她能坐在这办公室里,那可能是真的懂。
因此他竟然认可了陈凝给他开的药,说:“那行,那我就先抓点药拿回去吃吃看,过几天看情况,我可能还过来。”
陈凝笑着撕下处方笺,递给他:“去拿药吧,病不严重。不过你现在比较爱出汗,最近天气又变化剧烈,你注意点,别再吹风着凉了。”
患者客气地拿着药方走了,他前脚一走,周扬就走过来问陈凝:“小陈大夫,他这病为什么要去芍药?”
“他这应该也是桂枝汤证,因为怕冷,加附子也是对的,可为什么要把芍药去掉呢?我不太明白。”
陈凝抬头看了他一眼,说:“他这是太阳病被前医误用了承气汤之类的攻下药,导致病邪入里。他很明显有胸满之证,这个‘满’字是医圣张仲景的家乡话,意思是胀闷,憋闷。这个人的情况就是这样。”
“像这种症状,要么是胸阳不振,要么是胸阳不足,前者轻后者重。这个人存在怕冷的情况,所以他属于后者,也就是感冒引起的胸阳不足,这时候就要加少量附子来温振阳气了。”
“不管是哪种情况,都不适合再加芍药。因为这个芍药为酸性,药性偏于收敛,不利于阳气的振奋,这味药如果不拿掉,就比较碍事,会影响到对他这个胸闷的治疗……”
周扬听得连连点头,表示明白了,然后他又问道:“那他这个附子该加多少?”
陈凝不假思索地说:“不需要太多,10克就够了。他这不是危证重证,仅仅是心脏不适初起阶段,只要用少量附子来振奋阳气即可。”
“其实一般的病都不需要用太多附子,通常是那种病得很重,有的甚至已经命在顷刻、身体被重重阴寒所困的人,才要用到大量附子来回阳救逆。所以我虽然推崇这味药,但并不提倡随便加量使用,有时候使用不当,会灼烧病人体内阴液,导致伤阴,这一点你以后慢慢体会吧。”
周扬连声答应着,表示听明白了,然后他又说:“苏副院长说了,以后用药时,超过10克附子都要找他签字,以免被人追责。小陈大夫你可别忘了这事儿。”
陈凝答应一声,随后看了眼梅东来,问他:“现在咱们三个人都在这办公室里,你看怎么坐?”
刚才黎大夫已经让医院的人把梅东来的桌椅拖进了办公室,这时还在门口放着呢。
梅东来在这办公室里扫了一眼。然后他指着靠西的位置,说:“我靠墙坐吧。”
陈凝的位置在东边,他这么安排对陈凝没什么影响,陈凝便答应了。但这样一来,周扬的位置跟梅东来就很近了。
但周扬本人显然不在意这个,他还好奇地打量着梅东来那个造型古雅的医药箱,见梅东来自己没有说话的意思,他就问道:“兄弟,你这药箱是不是家传的?这东西一看就是个老的,得有几百年了吧?”
梅东来一边拖桌子,一边说:“嗯,明朝传下来的,确实有几百年了。”
他这时已经把桌子拖到了靠墙的位置,正要把那药箱也拿过去,却见周扬主动伸手把那药箱提了起来,走了几步,放到了他的办公桌上。
梅东来暗暗吸了一口气,忍住不适,把药箱放到靠里的位置,并不想让周扬再碰。
他这人从小就这样,按大人的话来说,就是特别事儿,跟人轻易亲近不起来,自己的东西别人也不能乱碰,碰了他就特别不舒服。
但周扬压根不知道他有这毛病,仍然一脸热情,还帮他把椅子拖了过来,甚至拿抹布帮他擦了擦。尽管那椅子和桌面上都是干净的,可周扬还是认真的抹了一遍,就像是在完成一个仪式一样。
梅东来咬着牙说了声谢谢,其实心里却已巴不得周扬赶紧离他远点,这么热情真的是大可不必,他又不是没手没脚。
陈凝在旁边看着,自然注意到了梅东来便秘一样的脸。
她心中暗笑,她这办公室里的两个外来户对比真是鲜明。一个热情又粗神经,一个性子冷淡又龟毛,也不知道这俩人天天在一块,能处成什么样?
她竟还挺期待的,大概是这时候的娱乐活动太少了。
过了一会儿,梅东来终于把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周扬也回了自己的位置坐下。也陆续有患者进来求诊。
陈凝很快就忙了起来,一上午光是感冒患者就看了四五个。
最近天气忽冷忽热,感冒患者肉眼可见地多了起来,陈凝给人看病时,周扬一直在旁边帮忙做记录,有时候还会问几个问题,因此他也没什么时间打扰梅东来,倒让梅东来难得地清净了几个小时。
十一点多钟的时候,办公室里又来了一位女患者。这位女患者是跟她丈夫一起来的,看着年纪不大,应该不到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