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大夫们马上把目光投向黎东方、李大夫和陈凝身上。因为黎大夫和李大夫是中医科公认医术最好的大夫, 陈凝则是中医科的后起之秀,并隐隐有与黎大夫和李大夫比肩的趋势。而这个议题也是他们三个人发起的,那发言人自然得是他们中间的一个。
苏副院长的眼神也落在他们几个人身上, 最后他的眼神又在陈凝脸上扫过,很快便又收了回去。
黎东方吸了口气, 准备开口。
就在这时,苏副院长又说:“我今天来到这里,就是来做个倾听者。如果有不解的地方, 我也会提出一些疑问。但我不是业内的资深专家,只是略通皮毛,因此我并不会对你们的计划指手划脚。外行领导内行是大忌,具体的技术工作,还是要由你们自己来完成的。”
“我主要就是要了解情况,评估可行性,并将进展情况进行汇总, 在必要的情况下向上级汇报。”
“如果你们这一实验能取得不错的效果,那我同样要把这些事汇报上去的。”
“说白了, 我在这里面就是起了个上传下达的作用,算是个传递者。当然我也有要求,我希望你们在实验中不要太激进, 毕竟我们面对的是人的身体,这个容错量很小,对吧?”
听他说了这些话,在场的中医大夫们虽然没说什么, 心里却略感惊讶。
这位苏副院长看上去像是个务实的人,对中医科的工作似乎也挺重视的。当然这也只是初次印象,暂时还说明不了什么。人到底怎么样, 还得往长远了看。
但黎东方心里的疑虑也确实减少了许多,只要这个苏副院长自己明白外行领导内行的弊端,那他们的工作也就好做些。
于是他开口说道:“我来说几句吧,这件事说起来跟小陈大夫关系很大,如果没有她,也不会有这个实验计划。”
苏副院长诧异地看了眼陈凝,没说什么,示意黎东方继续说下去。
黎东方就把关于度量衡换算的疑点说了出来:“我六十年代被下放到农村做赤脚医生,在村里待了六七年,那些年我有很多次都觉得奇怪,为什么我按着经方的药方给患者开药,效果却不明显呢?明明辩证是准的,可就是没效果。偶然的机会,我加大了药量,结果患者居然好了。”
“从那之后,我就开始琢磨着这药量和效果的事,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根据来,其他大夫也有这种感受吧?”
李大夫点头:“对,我也有过很多次这种经历。后来我会在必要时加大药量,有时候也会把作用相似的几味药都加进去,间接加强药效。结果证明,这么做很多时候是有效的,也确实治好了不少大病重病。不过这么做的话,药性略杂,不够精纯,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听到他们这么说,又有好几个大夫也点头,有个大夫说:“确实,感觉按经方治病,有时候效果真不行,尤其碰上复杂的大病,那药吃了跟没吃一样。为了应对这种问题,我们有时候也会开大方子,把作用相似的几味药全塞到一个药方里,这样开出来的一个药方动不动就十几味药,甚至更多。”
见这些大夫们都这么说,苏副院长便点了点头,似乎是认可了这些常年做临床之人的说法。
之后他问黎,仲景医书中一两应为15克,你们觉得这个可能性大吗?”
这回在场的中医们就不说话了,这个说法对他们来说毕竟是颠覆性的,谁也不敢在没有大量实例的情况下就认可这个结论,结论可是要建立在事实基础上的。
见众人不说话,苏副院长自己说道:“看来还需要实践来验证这个说法是否成立。现在我有个问题想问问小陈大夫,可以吗?”
副院长要问自己话,陈凝当然不可能说不可以。
在众人注目下,她点了下头,说:“当然可以,您有什么尽管问。”
苏副院长手里的笔尖对着笔记本,一边开会一边记,这时他停下笔来,抬头看了眼陈凝。看到她那张嫩生生的脸蛋时,心里又生起一股魔幻的感觉来。
现场有这么多行医多年的老中医,这些人竟然对这小姑娘挺尊重。实在是难以想象。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收回念头,原本温和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说道:“小陈大夫,这个说法我现在也不知道该不该信,但我也有自己的忧虑。我们都知道,中医所使用的药物大都有偏性,很多时候我们治病就是以偏纠偏。热者寒之、寒者热之就是这个道理。那我会担心,如果一味加大药量、那在给病人做治疗的时候,会不会用药过量,导致坏病?”
“比如病人原本有热证,用凉药来清热或许是对的。但用药量过大了,导致病人热证退去之后复感寒凉,从而又成了凉证,这样病情不就变复杂了吗?”
他说话语速虽然不快,但却隐隐给人以一种压力感,而这时候,压力就给到了陈凝。
在场的中医大夫都挺惊讶的,因为苏副院长刚才对他们说话时一直都挺和气。这时他对着陈凝,却改变了态度,竟有一丝咄咄逼人之感,他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