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把他身边的男人推坐在椅子上,说:“他要看病。”
陈凝看了那人一眼,就发现他面色萎黄无华,嘴唇干裂、眼睛不时眨一下,似乎眼睛很不舒适。
“哪里不舒服?”她照例问了一句。
中年女人忙说:“医生都说他这是干燥综合症,说很不好治。”
“得病有四年了,最开始去大医院治过,大夫给上的激素,治完了还那样,没什么用。”
“后来他爸妈说这样不行,还是得看中医。然后我就带他找中医看了几回。不过大夫给开过药之后,还是没什么效果。病历我们都带来了,小陈大夫你可以看一下。”
说着,她从斜挎的绿色帆布包里拿出白色的病历本,放到陈凝面前的桌面上,还解释了一句:“邢副厂长都跟咱们说过了,说来你这儿看病的话,最好把以前的病历和检查单什么的都带上。所以我都带来了。”
陈凝笑了下,说:“大姐你想得很周到,我先看看。”
说着,她迅速翻开那几个病历本,很快就翻完了。
她合上病历本,再看了眼斜对面坐着的男人,心想这些大夫下的结论恐怕都浮于表面了。
她示意那男人伸出手,然后开始诊脉,患者的脉像沉细微弱,跟她预料得一样。
诊完脉后,她便开始问诊:“口干吗?唾液如何,多不多?爱喝水吗?”
男人说话似乎有点费劲,他刚要张口,他旁边的妇女就帮他答了:“口干,特别干,唾沫很少,总喝水,可是越喝越渴,特别难爱。”
陈凝点了点头,心想这确实是干燥综合证。
这时孔大夫出现在门口,他本来只是路过,但他看到那对中年男女之后,神情却怔了一下。随即他站了下来,就在门口看着,欲言又止。
那中年妇女也认出了孔大夫,跟陈凝说:“小陈大夫,我们以前也找那个大夫看过病,他说我老头是阴虚,给开了是什么养阴增液汤。”
陈凝:……
她看了孔大夫一眼,后者脸上则微露窘色。
这对夫妇是半年前来的,孔大夫之所以还有印象,是因为这男人的病不常见。
当时他确实是按阴虚治的,因为那男人的舌面光剥无苔,且舌红。
这种舌像是中医大夫公认的阴虚之像,他并不觉得他开的药方有什么问题。事后这对夫妻也没再来找过他,他还以为药方奏效了呢。
现在看来,恐怕那药方并没有治好眼前那男人的病,那他就有点看不懂了。
不是阴虚吗?那还能是什么?
他想着陈凝这人挺好相处的,也从没看到她笑话过谁,连黎东方都愿意听取她的意见。那他找陈凝问点问题,也犯不上不好意思吧?
这么想着,他就走了进来,跟陈凝点头说:“对,半年前他们来找我看过病,当时我是按阴虚治疗的。”
陈凝并没有说破这么判断有什么不妥,她和气地跟孔大夫说:“既然你也给这位患者看过病,那就先别走了,咱们一会儿一起商量下。”
陈凝说得客气,孔大夫却清楚,如果陈凝知道这病怎么治,那她这么说,不过是给他留面子,让他脸上能好看点罢了。
他心里领了这位情,便笑着点头,说:“好,那你先看看。”
陈凝“嗯”了声,转头看着那男人,又问道:“大便如何?”
那男人这次抢先说道:“有点干。”
他旁边的女人却撇了下嘴,冷笑一声,说:“何止是干?我看是干得厉害。他拉出来的东西跟羊粪蛋一样,一粒一粒地。”
男病人:…
这时谢振兴已经给徐小虎做完了艾灸,徐小虎也整理好了衣服,穿好鞋走了过来。
刚才他们就听到那男人患的是干燥综合征,这种病他们连听都没听过,自然挺感兴趣的。
于是两个人暂时都不打算走了,他们便走过去,坐到墙边的长椅上,看着陈凝给人治病。
听到那女人说的话,徐小虎呵呵笑了声,他笑声刚逸出来,就被谢振兴踢了一脚。
徐小虎不禁怒目而视,心想刚才这家伙笑自己笑得多欢实。现在轮到他笑别人了,这家伙就不让了。这简直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无耻!
他突然不想坐在谢振兴身边,就走了过去,想近距离看那得了干燥征的男人是什么样。
这时陈凝刚好让那男人张嘴,想看看他的舌象。
男人张开嘴后,陈凝随即低头向他嘴里看过去。
对方的舌面果然光剥无苔,是极容易被误认为是阴虚的那种舌像。但他无论是舌面还是口腔里,都干干的,嘴里还有四五个地方生着口疮。
这一看她就知道,患者虽然行动如常,每天却要承受不少痛苦。病情已长达四年,如果不能得到有效治疗,他这个病还会继续下去,这可真是个折磨人的病。
这时徐小虎在旁边惊讶地说:“哎,我说哥们,你这舌头怎么跟猪腰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