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眼瞅着那几个人走进了陈凝办公室, 忙放下手里的报纸, 跟了过去。
他去的时候,董壮也过来了。至于另一位姓任的中医大夫,这时候正闲着,也抻着脖子, 看着陈凝那边的动向。
好在那七八个人进去之后, 并没有任何逾矩过分的行为,为首的人还主动跟陈凝说“你就是小陈大夫吧”
陈凝点头“对, 我是。”她看到有几个人身上穿着轧钢厂的蓝色短袖工作服,就问道“你们都是轧钢厂的”
最前边的人长着圆脸, 年纪大约三十开外,长得也挺壮实的。他客客气气地说“对, 我们都是轧钢厂的, 听邬大力说小陈大夫把脉把得挺好的, 我们就来看看。”
说话间, 这人弯下腰,把脸扭到一边, 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陈凝刚才从这人说话的声音就听了出来,这人是感冒了。
正好这时旁边有人帮忙解释,说“姚哥昨天下班碰上两个小孩掉河里了,是他跳河救的人。然后他就有点着凉了, 大夫你给看看严不严重”
陈凝不由打量了那人两眼, 说“救了两个小孩, 那可真是做了一件积德的大好事, 您这一次就相当于救了两个家庭了。”
“来,您坐这儿,我给您把把脉。”
那圆脸男人都让陈凝给说得不好意思了, 他脸上露出窘迫的神情,坐在陈凝侧面椅子上,说“大夫,你可别一口一个您的,我当不起。”
陈凝笑了下,说“好,那我给你把个脉吧。”她这笑容落在那几个年轻人眼里,好几个人都怔了一下,心里怦怦地直跳。
董壮和老胡他们在外边瞧见这情景,也看出来这伙人确实是奔着看病来的,并没想找麻烦。大概是邬大力回厂之后,帮忙宣传了。
警报一解决,董壮就回了自己办公室。至于老胡,则有些担心,他是对陈凝的水平没啥信心。
他想着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小陈这姑娘,她能看明白吗
像任大夫给人看病就稀里糊涂的,外人可能不知道,可社区医院里的人却都是门清。他们自己家里人病了,谁都不会找任大夫给看病。
也就是社区医院门槛低,来的都是得了小病的人,好混日子。所以任大夫一混就混了这么多年。
老胡左右暂时无事,就回药房拿了茶缸,不紧不慢地在走廊里蹓跶,还不时打量着陈凝办公室里的情形。
这时陈凝已经给那位姓姚的圆脸男子做完了诊断,说“就是风寒感冒,脖子和后颈很难受吧我给你开副药,你回去吃上一副,吃完了再喝点热粥,睡一觉出点薄汗就能好。”
这位圆脸的姚哥得的就是普通的风寒感冒,且是感冒初起,并没有什么变证,倒是好治,也就是一两副药的事。
姚哥也不知道陈凝说得准不准,但他还是拿了单子,客气地把位置出来,让另一个人坐。
这时陈凝见他缩了缩脖子,右手不时往颈后揉去,显然后颈很不舒服。
她就朝一个年龄最小的小伙子招手“你过来一下,帮这位大哥做十分钟的温和灸,可以快速缓解这位大哥的不适症状。以后你们在风寒感冒初起的时候,也可以这么艾灸。”
说着,她指着姚哥的后颈,告诉那小伙子“喏,你摸这里,摸到脖子后边最突出的骨头后,再往下挪,挪到凹陷处,就是大椎穴。就给他艾灸这里,保持温热不烫的距离就好。”
小伙子离陈凝很近,听着陈凝在旁边指点,他感觉自己心跳在加快,脑子里晕晕的,脸上不知不觉就红了。
好在陈凝很快坐了回去,他也陪着姚大哥去了旁边的诊疗床上做艾灸,这时他才感到呼吸顺畅了些。
姚哥碰了他一下,小声提醒“那不是你能随便瞅的人,包主任说人家都结婚了,嫁的是军官,你眼睛老实点,别让人看出来。”
小伙子含糊着应了,点着艾条开始给姚哥做艾灸。
很快,姚哥就感到自己颈部向下直到腰部那一大片,都热了起来。热气似乎把束缚着他颈部的寒气给化开了,同时这热气也传导到了他腰线和一大片背部,给人的感觉又舒服又通透,好像气血通开了似的。要不是场合不对,他舒服得都想哼几声。
他做艾灸的时间里,陈凝又连着给三个人做了诊断。这些人身体其实都挺好的,得的也是小毛病,陈凝把过脉之后,都能把他们的问题说得八九不离十。
这些人来之前,就是抱着试试的心理,也是想过过眼瘾。可当陈凝一次次说中他们的病情之后,他们的心态都在悄然发生变化。
姚哥做完艾灸时,正轮到最后一位病人坐到陈凝侧面。此人的年纪是这些人中最大的,看着快四十岁了。
陈凝的问话很简短“哪里不舒服”
这人自称姓罗,他按了按胃部。说“家里孩子不听话,气得胃疼。”
他说得也简短,陈凝暂时没多问,切过脉后,才问他“口苦吗”
“有没有头疼症状”
“最近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