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晟感到羞愧,作为二公子他应该有能力自上而下改革官场,没有做到是他无能。但是并不觉得自责,毕竟他已经因此死过一回,肯定是当初触及其中利益才会被乌城集体抛弃,他尽过责任的。 当街刺杀二公子这件事闹得太大,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卢国公无法继续保持沉默。最后倒霉的自然是孙家,孙科一伙十二人被腰斩,大公子仍然清清白白。 林晟觉得没必要,但也没阻止。刑罚这么重,不单是为街头刺杀一事,还有从前林晟在菀州“遇难”也一并给个交待,他没有资格替从前的林晟拒绝。何况缪泠当初挥兵北上就是想杀孙家,算是让她得偿所愿了吧! 他有点儿事不关己似的,只顾着忙碌地点兵点将准备驰援菀州。 大公子表现得很友好,拍胸脯保证一定让粮草供应及时:“孙家这些害群之马已经拔除,二弟尽管放心。” 林晟对这位大哥没什么特殊的感情,不愿意说场面话,甚至也没兴趣讥讽他。但想着毕竟是血亲,忍不住隐晦地提点一句:“大哥保重。” 整顿兵马的过程中林晟慢慢发觉不对劲,先登军中一个世家子弟都没有。他好奇地问:“后来先登军不再扩充,那么可有人离开?” 培忻回答:“只有战死,没有离开。当年挑的都是为菀州而战的意愿最高的将士,他们大多与俞国有深仇。” 林晟想着以从前“林晟”的聪明才智,应该不会这么简单。他可能是以此为借口,拒绝世家和权贵往先登军中塞闲人。 他又想起来一事儿,问道:“从前说是要开府的,准备到哪一步?” “选了地址还未动工,挑了属官尚未任命。”培忻回答。 “怎么挑的属官,名单可还在?”林晟问道。 林晟整个院子都被翻过一遍,从前的东西自然已经找不回来,好在高眛那边都有留底。高眛在乌城没有根基,林晟离开之后,他就辞官避难,从此消失。 培忻大张旗鼓地寻找,好不容易才把高眛从青楼里挖出来,他如今在做乐师…… 高眛嘿嘿笑:“混口饭吃。” 林晟赞一句:“能屈能伸。” 高眛和徐亨是林晟身边的两个谋士,徐亨随军打仗,高眛则一直留在乌城。据高眛描述,当初林晟把属官任命名单递上去,卢国公大发雷霆。 高眛说:“俩父子吵得凶,我们不敢凑近。听不出来吵些什么,就是骂得特别大声的时候可以清楚听见逼崽子。” 林晟仍然什么都想不起来,但是拿到名单时就清楚当初他和父亲为何争吵。 这份属官名单里全部是后起之秀,那些受父亲倚重的老臣的子侄和门生一个都没有。而且他是仿照缪泠的配置设置的属官,更追求实用,相比大哥砍掉一半以上闲职。 缪泠被封为世子时人在外地,设置属官也不是朝廷发薪,所以根本不可能给人吃空饷的机会。 卢国公生气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他可以不开府,但不能开府却坏了规矩。否则容易引得人人自危,以为乌城要裁减官员。 “我以前对乌城官场是什么看法?”林晟疑问。 “二公子以前不会大放厥词,让人听去岂不容易惹祸?轮不到二公子有看法,上头有国公和大公子呢!这种话旁人或许说得,二公子尤其说不得。”高眛回答。 培忻跟着摇头,道:“从前小姐问过,将军也没回答。” 林晟感兴趣道:“怎么问的?” 关于缪泠的事情他都想听。 培忻回忆着:“小姐说大尚地大物博而且科技和生产都没有落后,也不见大灾,缘何纷乱至此,可是官场出了问题?” “我怎么说?” “将军让小姐好好吃饭。” 林晟愉快地笑起来,得出结论:“我以前真是大胆,天天让缪泠吃瘪。” “那还是比让人吃瘪更过分一些的。”高眛笑道,“从前二公子哄着缪都尉在乌城开设世子府,以此敲打大公子。看看人家怎么当世子的!” 林晟惊讶:“那不是把缪泠架在火上烤?” 高眛点头:“对啊!二公子说值得,缪都尉会是个好榜样。不过我看大公子没学到什么,反而生一肚子气。不过两位世子从前在乌城时表面关系维护得还行,是二公子出事之后才大打出手。” 林晟觉得自己从前简直混账,可是奇怪:“即便缪泠那时候年纪小,但她身边有那么多明白人,就看着小姐被我利用?” 高眛天真地说:“对呀,小姐身边都是明白人。小姐生气的时候,陈将军和清荷家令都是开导她的,替二公子说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