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没有名字。”国公淡淡地说,“不想被名声所累,所以历代庄主都没有名字,共用‘庄主’这一个称呼。” “是位高人吗?”夫人问道,“这次特意出山辅佐晟儿?” 国公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提醒着:“这时节晚宴不必隆重。” 其实这时节很好,刚过新年。只是今年特殊,没什么热闹的气氛。 乌城的道路也没人管,官道被积雪掩埋看不见,只能靠着行道树辨认。运粮队一边清雪一边前行,否则粮车在雪地打滑容易散架,运载更加困难。这么走走停停,新年都是在路上度过。 清雪时经常挖出冻僵的尸骸,其中以士兵居多。林晟看着难受,他从琼州运粮过来都没冻死人。 遇难者大多是传令兵,身上带着传令旗,信件也还保存完好,十之八九是关于林晟的内容。 看得出来大公子还想在半路劫杀,但他刚吃败仗,林晟这边三千先登军又已经赶到,所以有些犹豫。若是失手恐怕就要做实窝里横的形象,再也不能翻身。不是,干不掉弟弟,就连窝里横都算不上,大概是个窝囊废。 “我从前是不是不屑与他争短长?”林晟好奇地问,他真的打从心眼里看不起这位大哥。 培忻聪明地没有接话,俩兄弟之间的事情哪轮得到旁人置喙。 终于抵达乌城,林晟怀着好奇的心情观赏沿街风景,仍然没有唤起一丝回忆。 “我从前不上街吗?”林晟问。 “慢慢来,不急。”培忻说。 卢国公府离城门不远,林晟来不及多想便已经到达家门前。没有熟悉的感觉,只觉得富丽堂皇,是他有记忆以来见过最巍峨的建筑。他住过曾被改建成皇宫的朴州刺史府,又在缪泠的都尉府自如行走,这两处都不及国公府十分之一壮观。 “难怪说王公贵族,国公府确实不一样。”他感慨着,十足一个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家人没有在门口相迎,他也不急着去见爹娘,决定先回自己小院梳洗一番。想着那是自己的亲人,有点儿情怯,又有点儿无所适从。 佣仆们正在收拾房间,看见他回来有些慌张。林晟没多计较,让他们准备沐浴。 仆人紧张地问:“二公子要穿什么?” 林晟疑惑得皱着眉,他虽然没有太多被服侍的经验,但知道不该如此。大多事物缪泠都会提前准备,搭配好三两套衣服,他捡顺眼的穿就行。 林晟走向衣柜,笑说:“怎么,没一件能穿的?” 打开衣柜时他有些惊讶,能穿,还挺多,就是有点儿新。他从前不住家里吗?缪泠那里都有许多旧衣物,这边看起来倒像是入住新居。仔细看很多家具都是刚摆上,地上还有拖拽时留下的划痕。 培忻摇摇头,表示不知情。将军不在他就不能进国公府,对府里的事情全然不知。 林晟把仆人们打发走,只让他们准备好洗浴间,其他事情交给培忻就好。 培忻说道:“将军原来就打算开府,如今便把这事儿办了吧,住在国公府里不方便。” 其实他想说不安全。 林晟心里不是滋味,开始有点儿不确定“二公子”是什么地位。可能是被缪泠惯得,让他以为自己很厉害,现在怀疑这是个误会。 他觉得缪泠威风,能压宵刺史和晁刺史一头,而缪泠敬重林晟,说林晟更厉害。缪泠虽然不喜欢他,但是在人前给足面子。 因此他一度以为林晟从前应该是个威风八面的人物,可是来到乌城后发现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儿。他就这么静悄悄进城,静悄悄回家,没有一个人欢迎他。 他离开一年多,还没宣布死讯,却连房子都没留着。这院子好像是已经挪做他用,如今急急忙忙恢复原样。 “我不是有很多老婆吗?”林晟用玩笑掩饰失落,“不会老婆们都改嫁了吧?” 培忻还是摇头,国公府里的姬妾去了哪里,怎么可能知会他小小一个副将?他曾是林晟心腹,林晟离开后当然是努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哪敢没事乱打听? 院子里积雪很深,假山和树木都是雪白的一坨,看不出本来面目。林晟努力辨认,很确定自己一点儿都想不起来,跟街景一样不能在他心中引起一丝波澜。 他又开始怀疑自己不是林晟,对缪泠的熟悉感有可能是一种错觉。他就是见色起意,因为喜欢人家所以脑海里浮现种种幻想。那些模糊的感觉,他从来没跟缪泠说过,没有验证过的,也许一切都只是他的想象。 林晟痛苦地闭上眼睛,他好像有点儿找到症结所在——他并不是很喜欢做林晟,所以不太乐意想起从前。大夫都说他身体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