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话是放出去,但缪泠很快转移兴趣,没工夫搭理大少夫人。 世子府前摆起一个擂台,常辛说要广招能人异士逗小姐开心。本意是招一些唱戏和演杂耍的才艺人,可是被大家误会,以为又是变着法儿的“招兵买马”,来应征的全是武夫、莽汉。 听说世子遭俞国人暗算,这时候肯定是招能打的人。没错,绝对是这样!常辛原想纠正,但看缪泠兴趣大,便任由事态发展,本来的目的也就是逗小姐开心。 门前的石狮子一天到晚被颠来倒去,各个都来□□它以显摆自己力气大。 到第三天,事情终于有点儿变化,来了一个文人,写了一篇骂俞国的文章。门前百姓听得高兴,缪泠便出去看一看。 文章没骂出什么新花样,但用词既见文学素养又贴近百姓口语,骚客、白丁听着都顺耳。 缪泠从头到尾把文章通读一遍,与文人讨论着:“俞国皇室母子、兄妹秽乱宫廷,与你何干?与尚国百姓何干?骂他作甚?它越乱,尚国岂不是越有机可乘?” “非也。”文人说道,“上梁不正下梁歪,俞国宫廷乱则百姓难安,百姓难安则与邻不睦。因此俞国百姓总爱越界偷盗、劫掠,引起纠纷。俞国风气不正,则边境永不安宁。” “叫什么名字,住哪里?”缪泠笑道,“下次我要同人讲歪理,便去请你,把黑的说成白的。” 围观百姓哄笑一片,笑声里啥内容都有。有纯粹捧场的,世子说话俏皮,那就笑一声捧个场。也有嘲笑文人的,胡说八道被世子明褒暗贬了吧! 当然也有为文人高兴的,世子与他论道呢,这回肯定要高升得重用。虽然文人得重用跟自己没啥关系,但总归是一件喜事,看着就高兴。 文人毕恭毕敬回道:“草民艾启,睡大街。” 凝竹立刻喝止:“胡说什么!世子要招有才能之人,可不是看谁可怜便布施的。” 能写一手好文章,却得在乌城睡大街!什么意思?说卢国公不会用人,不会治理吗? 艾启终于收敛一些,回道:“确实恨不得睡大街,在家中日日被母亲念叨辱骂。” 缪泠问:“怎么骂的?” 艾启有心逗缪泠开心,模仿母亲的语气表演起来:“如今会写酸臭文章顶什么用,这些不赚钱了知道不?趁早弃文从武,社会需要什么人才,你随大流去干什么,才不会落伍!隔壁那黑俊小子都当上什长了,手下几个兵都带回来帮忙修房子。才小半天哦,整个屋顶都是新的。” 缪泠笑得开怀,却说:“那你赚钱没?让母亲养着没?让母亲操劳辛苦受罪没?” 艾启那么一张巧嘴竟然编不出话。 缪泠又说:“你回去吧,让母亲骂足三天,再写一篇心得。自己母亲都不知道心疼,却说你心疼边境百姓不得安宁,谁信呢!” 艾启竟然觉得有点儿想哭,一是因为缪泠肯骂他,二是因为缪泠可能用他。刚刚指点天下那么意气风发,这会子却跪下匍匐在地上哭。 周非上去那人扶起来,叹气:“文人怎么都爱哭?你们不是说做人要有硬骨头吗?” 艾启:“那是遭受挫折时,应当挺起胸膛。如今世子识才,在下如千里马遇伯乐,喜极而泣。” 缪泠笑道:“没有的,我还没相中呢!” 话虽如此,缪泠却已经开始使唤人,让艾启出题,从不能文也不能武的百姓中选人。既然立了世子府,要招不少人呢! 艾启很知道怎么收买民心,提议:“有本事却暂时不适用者,世子给点儿赏吧,别是打击得人家没信心,或从此自我厌弃。我受过的打击多,最是知道其中苦楚,差点儿就要放弃写文章。” “赏什么?赏熏□□!”缪泠爱吃,肖掌柜天天做,府里就熏鸡最多。民间有句笑谈,乌城的公鸡都要绕着世子府走。 她不想赏钱,那没意思。赏钱又不能给多,否则是哄抬行情,以后乌城其他人家打赏时就不好办了。 世子府天天热闹得跟什么似的,大少夫人听着又羡慕又生气,尤其生气大家喊那里叫做世子府!这边都喊大公子,那边却“世子”叫得起劲。到底谁才是正经的国公府世子? 有一天下午,钱时桦来世子府送喜帖,把缪泠吓一跳。才来乌城几天,怎么就说成亲? 钱时桦语带保留,但听那意思是国公府呆不下去,母亲跟前又受气,因此想嫁出去有自己一个小家。 国公府怎么呆不下去呢?当然是被大少夫人刁难。缪泠这样的身份都委屈得不行,何况前来投靠的钱时桦。姨母不为女儿撑腰,反而骂她不懂事,不能忍。 缪泠不喜欢钱时桦,但也不讨厌,觉得她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