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大多会说官话,便是找小孩子问问也使得,这里的孩子八九岁就下地干活独当一面。” 陈颖还没打探出眉目,村里就开始变天。 好心的村民出于对外来人的关照,闯过来提醒一句:“雨到后山了,再有半刻就下来。” 抬眼望去,果然看到远处山顶一片黑压压。 这边的雨可真有意思,像潮水在天上,一点点漫过头顶。 大家抢时间搭帐篷,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顶撑起来。 缪泠也动手,一路上大家经常在野地搭帐篷,这事儿看得多了自然会。 第一滴雨点落下的时候,清荷就把小姐往帐篷里推,帐篷没搭好,清荷以身作柱子把帐篷撑起来。 缪泠心里划过一阵异样的感觉,说不清是什么,肯定不是感激,也不是感动。 清荷大概觉得照顾小姐是天经地义的,就像陈叔叔觉得舍命营救二伯理所应当,缪泠觉得不应该这样,但又觉得自己和二伯都担得起。 清荷是侯府买来的,从脏兮兮瘦巴巴一个小孩养成大姑娘,还有一身本事,她就应该为侯府做事。 算了,想不明白。 缪泠只想着将来为这些人谋一个好前程,这样就算对得起他们今日的追随与付出。 京城多安逸啊,他们却跟着自己奔走千里在这里淋大雨,嘴上没有一句怨言。 陈颖穿着蓑衣站在雨中指挥,几乎亲自把每个帐篷都验收一遍。能跟着缪泠走这么远的士兵得珍惜,一个也不能损失。 “小姐,听村里的老人说,这雨至少得下两三天。”陈颖担忧道,“我们的干粮恐怕不够。” 想着马上进村,谁还要吃干粮啊,都等着大快朵颐呢! “不能出村买吗?” “暴雨中山路湿滑,恐出意外。” “哦,我不懂这些。” 她从来没在山里住过,缪泠不怕被笑话无知,又说:“村里买不到粮食吗?” 陈颖沉吟半晌,老实回答:“一路上没看到稻田,想来都是从村外买一些,家里不会囤太多。” 他们的队伍近千人,把村子里所有米缸洗劫一空也吃不了几天。 “村民养猪吗?”缪泠又问,“我不是何不食肉糜,只是……杀几天猪呗!我有钱。” 越说越小声,自觉有点儿傻。 “养的。”陈颖点头,“这就让人去买,晚上吃猪。” 他笑一笑,是欢喜的笑,没有嘲笑的意思。缪泠大概想不出什么有用的主意,他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雨下得特别大,砸在帐篷上,那动静跟下冰雹似的。这里的雨天特别冷,阴森森的感觉,更让人觉得害怕了。 缪泠盘腿坐在床上,一会儿打喷嚏,一会儿打哈欠。 清荷忙进忙出,在地上垫了石头,然后把行李箱抬进来一一开箱检查。 “别忙了,你也过来坐坐。”缪泠手臂裹着被子拍一拍床铺,帐篷里还没有布置上椅子,只能坐床。 “打湿就不要了,回头再买。”缪泠大气道,“快来陪陪你家小姐。” “我的小祖宗!以后还不知道什么情形呢,要是侯府遇上麻烦,或是路上耽搁,不能与我们联系,以后三年五年我们就这一身家当。” 清荷唠唠叨叨地说一些家里哪个下人是从哪个府上出来的,原来的主家前一日还风风光光,后一日就跌落尘埃。 “有些好心的人家还了身契把下人们放走,有些坏心的则把下人们再转卖,也是得些银钱。小姐将来会怎么处置我呀?” 缪泠“登登”跑过来,亲昵地搂着:“我不让你走。” 真是跑得“登登”响,地上的石头不平整,这边踩一脚那边翘一下,再回到原位的时候溅起水花登、登、登! “哎哟!”清荷惊呼一声,伸手提起缪泠的裙摆。 裙摆湿答答,还溅满泥点。 “你快回去坐着!” “你现在嫌弃我了!” 清荷被她逗笑:“是是是,嫌弃!这样湿着容易老寒腿,你自己去换衣衫吧,别闹我。” 清荷身上湿得更严重,陈颖更是全身湿透了,他们都还继续干活。她只在湿地上踩两脚,清荷就觉得不得了,要得病的。 缪泠更加坚定了,一定要为他们好好挣一个前程。 母亲觉得她这次出门是受委屈了,还同在家时一样配上四个一等丫鬟,八个粗使丫鬟,此时十二个丫鬟搞不定一桶热水。等到大家开始杀猪了,看着一锅锅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