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春日台的路上很顺利,宫人逃的逃,藏的藏,死的死……一路上没什么人。 士兵不会在这里重点巡逻,只遇上三两支小队,轻松躲过。 培忻又出去跑一圈打探消息,他没能凑近,只能看情形判断一个大概:“中宫那边僵持着,估计在谈条件。” 之前一直在逃命,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很多事儿缪泠也来不及细想,这会子安静下来,她再一次明确意识到自己拖累林晟。 培忻都往中宫跑两个来回了,他和林晟想要离开皇宫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吧! 哦,他俩本来就是想要泅水进入佑佳城的。 如果不是遇上她,这会子已经在家沐浴吃席翘腿等着看好戏。毕竟,龙椅前打得越热闹,卢国公地位越稳。 “多谢二公子对我们姐弟出手相救,改日家父一定备下重金厚礼登门拜谢。”缪泠壮着胆子,迎着他吃人的目光把话说完。 她不认儿女私情,二公子救她……不,救姐弟,是看在老侯爷的面儿上。 必须是这样。 “哼!”林晟轻笑一声,“翻脸不认账啊!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鸭子?” 死鸭子嘴硬那个品种。 林晟摇摇头:“像奸细。罪证确凿被抓到还要胡说八道,垂死挣扎的奸细。” “……” 就知道他嘴里没好话。 缪从文天真烂漫,饿了就要吃,天黑就要睡。 现在天黑了,所以他问:“今天跟阿姐一起睡吗?” 林晟眯着眼,恼怒:“这么大还跟阿姐睡?” 肯定不是真的生气,就是觉得不爽,缪泠是他的女人,而缪从文是个男人。 虽然智力有问题,但智障也是男人。 缪泠当然听出其中意味,恼道:“你不要太搞笑。” 呸呸呸,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假装吃醋之类的情人之间的小情趣实在不合适。 不能生火烧炭取暖,培忻游走好几处屋舍找来一堆棉被。 清荷很认真地张罗起来,垫一层、盖一层,弄了好几个被窝。 “我跟培忻有一个被窝就行。”林晟说道,“我们轮替守夜。” 他们选择藏身的地方是一处水榭,四面开阔,只有一个小房间。房间长宽不足一丈,四个被窝几乎挤在一起。 小房间的作用是风雨浓时进来避一避,或把桌椅搬进来继续饮酒吃茶。 宫里乱了一整天,这时幸存的人们可能找个无人的寝室对付一宿,也可能找个小厨房填填肚子,或者各种杂物间逛一逛淘点儿宝贝。 唯有这水榭大概率不会有人来,毕竟这里空空如也,床铺、吃食、器具要啥没啥。 林晟的判断很准确,时常能看到远处人影晃动,但一直没有人靠近水榭,他们在这里悠闲得像是游园。 老爹夸他用兵如神,想来不是假话。 他今天每一步都走得很好,带着三个拖油瓶在皇宫肆意穿梭。 “怎么傻傻的?”林晟忍不住揉一下她的脑袋,“还在想白天的事吗?” 他很慎重地坐过来,压在她的被子上。 这太亲密了,跟同床共枕有什么差别? “因为我没有救那个宫女而生气吗?”林晟认真的样子好像在议政,“泠泠,我们不能救。就算可以悄无声息地解决掉十几个士兵,可是其他小队发现他们迟迟未归会起疑的。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互相之间协同作战关系紧密。他们会及时地互相支援,互相监督。” 他……这是在讲兵法? “明白了吗?”林晟再确认一遍。 “嗯。”怕他没听清,又多说两个字,“明白。” “嗯,很乖。”他像个夫子检查作业,然后露出欣慰的笑。 “你称呼我缪小姐。”她纠正。 又要靠着人家活命,又要跟人家撇清关系,真是不知死活。 “睡吧!”他轻轻推一下肩头把她放倒,把被子拉到她下巴,然后又卡进脖子。 他做事周到无比,她却只想骂他个狗血淋头。 除了母亲和清荷,没有人这样给她盖过被子,太亲密了,老夫老妻似的。 他怎么可以动作那么自然?好像天天给她盖被子,熟练无比, 老兄,相亲不是成亲啊! 你好好想想! 林晟看她睁着眼睛精神这么好,又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