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点头,看一眼淅沥斜飞的雨,叫奴仆送来雨具、牵来马驹。 九云接下,披着蓑衣,蹬上马鞍,拾起缰绳,对云清寒笑了一下,转身消失在水幕之中。 直奔目的地——阆中府。 “这姑娘怪异得很,公子为何——”奴仆疑惑不解。 “慎言。” “......是。” 一路奔驰,雨声压下马蹄踩踏泥泞的声音。 噗叽,泥浆从蹄底涌上来,溅上衣摆,九云仔细思索了半晌,如若再不找个驿亭沐浴休整一番,等到达阆中时,自己只怕已经变成个污手垢面的泥人。 马在林间转了个弯儿,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路上铺了青石,道路笔直宽敞,尽头是绿竹成林。 林间似乎建了个客栈。 当小店迎面扑来时,映入眼帘的是店前的石碑,上面龙飞凤舞地盘踞着几个字“幽篁竹里”。 驿亭由青竹建成,高两层,不大。 竹楼左边是马厩,里面正有两只白马在那甩着尾巴,咀嚼草料。 马蹄落在篱笆前的石板上,九云翻身下马,将马引到棚里,抖开蓑衣的雨水,一解一抖间已来到门前。 推门。 “你这人,好无礼!”一个蓝衣青年站在一楼与二楼间的木梯上喊。 九云觉得这人似乎有点熟悉,但又实在想不起在哪见过此人。 于是将蓑衣摆在门边,后退一步,抱了抱拳,“我以为这里是驿亭。” “这里当然是驿亭。”那人几步下了木梯,梯子嘎滋作响,他挥手打发九云: “但是今天这栋房子都是我们的!” 环顾四周,一楼空无一人,九云屈腰提起蓑衣就往里走,“打搅了,这位兄弟!” “你出去!”他说。 走近了九云才看清这青年的衣袍纹路,清蓝色的底色上,用淡淡的银线勾勒出水波,花纹细密整齐,就像是清流涟漪。 难怪觉得此人眼熟,这衣袍的布料和花纹不就跟苏星桥一模一样吗? 只是样式略有不同。 九云没言语,进屋把蓑衣斗笠都搁置在挂衣的木施边,然后坐上板凳,对立着的青年点了点头,“既然是驿亭,便不能算你一个人的。” 青年叉腰说:“你知道谁在住这房子吗?”他上下扫一眼九云,“不是你这样的人能够招惹的,快走,快走!” 他以为听了自己的“良言”九云必然会离去,毕竟普天之下,没有哪个散修敢跟大家族硬碰硬。但是,他没想到,九云的脾气是遇软则软,遇硬则硬。 九云斜着眼珠,故意转头看一圈四周,说:“这屋内空空,谁在住?鬼吗?难道住的都不是人?对,你确实不是人,一天到晚不说人话不干人事。” “你——”青年提剑,大跨步直奔九云。 “我说谁敢在这里大放厥词。”这时苏星桥标志性的冷嗤声从二楼传来,“原来是你。” 青年顿住,弯腰屈身,往楼梯方向作揖:“大师兄。” “上去。” “是。”青年瞪九云,又突然变脸显出老于世故的样子,“那我上去替师兄整理床铺。” 说罢转身上楼。 “你怎么在这里。”苏星桥下楼,走到九云跟前,嫌恶地看一眼破木桌,也不打算坐下,“听说你受了伤。”他的语气稍缓,“看不出来,你身上竟然有几分舍己为人的义气。” 显然,他也听信了云清寒那套“九云为保众人,不惜强行消耗生机,力挽狂澜,因此力竭晕倒”的说辞。 “......” “苏公子也路过这里?这里的掌柜哪去了?”九云提了提湿透的裤脚,再低头看看满是黄泥浆的鞋袜,有点暴躁。 “躲着呢。”苏星桥抱剑靠墙,慢吞吞地说,“你要住这?” “这么大的雨,你以为呢?” “掌柜!”没人反应,苏星桥的声音大了些:“怎么?装死?” “来了来了。”从右边的小屋窜出一个粗灰布衫,脸部窝瘪的中年男子,他驼着背手提水壶,把水摇的得哐当响:“来,喝点茶,喝点茶。” 掌柜为九云端上一个冒白汽的碗盏,又打算递给苏星桥,被嫌弃地拒绝后,仍旧笑嘻嘻地问:“姑娘住店啊?” 九云伸手接过,点头。 掌柜看一眼苏星桥,见他没表情,再看一眼。 “看我做什么?如实说。” 掌柜如蒙大赦,从脖子上取下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