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千钧闻言眸色一沉,但他立刻调整过来,嘴角带着一抹轻松的笑意。 “大小姐这话是开玩笑了,我来燕都之前从不知道徐家,更遑论有什么渊源了。” “那好。”徐子玉伸出手来,手指轻轻搭在赵千钧腕间,触感冰凉。 赵千钧瞬间面露仓皇,他条件反射般躲开,侧身抽走了手腕。 徐子玉被他逗得笑出了声来,笑够之后,转而冷声调侃他道: “你瞧,表面上装的再像,骨子里的厌恶是掩不住的。赵千钧,你到底是谁啊?你何苦遮遮掩掩,想要什么直接说,干嘛非要找这种借口?” 赵千钧端直身子坐在矮凳上,他抿着薄唇,喉结微动,手上摩搓着黑色锦缎袖口,脸色泛白,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你紧张了,那就让我来猜上一猜,莫非,是想要我的命?”徐子玉红唇微启,眼底闪过一丝寒光。 “看你的底子,应当是在宗门修行过,赵千钧,你自曝家门吧,我这么多年树敌太多,已经认不出谁是谁了,你今日讲出来,咱们的仇怨便一并了掉!” 赵千钧抬头望着徐子玉漆黑的眼眸,了掉?他们孙家四十五口人全部死于徐家之手,如此深仇大恨,如何了? “我在游历江湖之时曾听闻过太虚宗弟子徐子玉一剑击杀魏江四怪的传闻,心中仰慕,所以才千里迢迢来到燕都,只为一睹芳容,当然,我也想见见那传闻中可开山劈海的醉月剑,之前在青江城的时候,我承认,是我等不及你回来便过去见你,当时我撑伞过石桥,远远便对檐下的徐姑娘一见倾心,又遇惊马之事,更觉得我们两人间的缘分是天地注定,所以……” 赵千钧一本正经地编着瞎话,连坐在一旁目瞪口呆的徐子盛都信了。 “原来你早就惦记我姐了,真是白瞎我刚刚还给你个烧鹅腿吃!”徐子盛气得把手边的白瓷盘朝赵千钧砸了过去。 赵千钧偏头闪身一躲,白瓷盘抛物线般落在地上,“噼里啪啦”碎成渣滓。 “你还敢躲!”徐子盛快被他气死了,掂起手边的茶盏就要砸过去。 自古以来,好像家里姐姐长大后,小舅子看见新姐夫总是心气不平的。 “不许胡闹!”徐子玉扭头看了徐子盛一眼,声音清冷斥他。 徐子盛只能放下茶盏,憋着头,一口烧鸡也吃不下去了。 外面街道上突然吵吵闹闹,徐子盛知道肯定是徐开霖来了,他气冲冲地就要跑出去告状。 “看着点门槛,别摔着!”徐子玉暗自叹了口气。 赵千钧望着徐子玉担忧的神情,想起了自己的小妹妹,她也曾在自己被爹爹训斥的时候护着他,她本该如花似玉般活着,可是她如今跟家人一起都成了一堆白骨,深埋地下,腐烂不堪。 “徐南道,你造的孽,那你的孩子就必须替你还!”赵千钧在心里喃喃道,嘴角扯出一抹笑来。 但徐子玉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刚刚赵千钧说的那番话,她一个字也不信。 她缓缓起身,手下垂着宽大的墨绿色袖口。 “既然这其中的恩怨,你不愿意同我讲,那我也不便用修为逼你,只是珞珈山这一遭,还望公子随我去。” 赵千钧也起身走到徐子玉身边,神色轻佻,他伸手绕过徐子玉衣裙的墨绿色肩带,揽住她的腰,嗓音沙哑,“刚刚子盛在这,他是个小孩子,我自然是要矜持些的。” 他微微垂眸,用另一只手帮徐子玉把鬓边的黑发捋到耳后,深情地望着徐子玉的眼睛,目光炙热,他开口道:“子玉,你应了嫁我之事,夫君自会随你一同前往。” 徐子玉推开赵千钧放在自己腰间的手,冲他冷笑一声,随口敷衍:“好啊,我答应了,可是,夫君,要装的喜欢一个人,那就得装得像一些才行啊!至少得能让我相信,才算说得过去!” 徐子玉冷冷瞧了他一眼,拖着墨绿色的裙摆转身离去。 “我会让你瞧见我的真心的!”赵千钧面容恳切,嘴角勾笑,对走出门外的徐子玉喊道。 门外春意盎然,小池子里的金色锦鲤在水边吐着泡泡,旁边的桃树枝染上薄红。 徐子玉刚刚迈出门去,赵千钧的神色便冷了下来,寒冰一般,他攥着拳头,暗暗下着决心:徐子玉,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 “这世上想我死的人可多了去了!” 徐子玉嘴角浮现一抹冷笑,她经过游廊的时候扭头望了眼身后的红色屋脊,一片碧绿的树叶飘飘摇摇落在她掌心。 “大小姐,大公子回来了!”一个着浅白色护卫服的人从游廊尽头匆匆过来禀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