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宋依韵都早出晚归。偌大的宫室里空无一人,宫女仆人全都在殿外候着。
“母后呢?”璟璱眯了眯眼睛,不顾宫人阻拦一把推开身前的朱红大门。木门“吱呀”一声打开,宫室中堆放的全部物件都出现在她眼前。
这些天她来了许多次,见着母后的时间少之又少。璟璱想不明白为何母后要避着自己,直到房门打开这一刻,她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
推门的手一下无力地垂下两边,璟璱眼睛刺疼,酸得她睁不开眼。
宫室里面大大小小的厨具乱摆着,宋依韵一个人鼓捣着东西。地板上也脏兮兮地,平日里高高在上、一国之母的皇后围了个围裙直接就坐在了地上。
而她面前是一个圆形的白色的东西,这个时代也只有璟璱和宋依韵知道这东西的名字——生日蛋糕。
“母后,这就是你这些天一直忙碌的原因?”璟璱想过许多理由,譬如自己从异世穿越,而母后知道后难免心有芥蒂。可这一刻,她只想狠狠给自己一个巴掌!
璟璱即将十二岁,十二岁一到她就想要出宫。这些天见不着宋依韵,她心中未必不难受。总归是想
多见见的,她嘴上洒脱心里还是挂念着父亲母亲。
“你怎么来了?”宋依韵脸灰扑扑的,手中是蛋糕的雏形。见着突然出现的璟璱,她忙着把生日蛋糕往身后藏。“算了,反正你也看见了。”宋依韵将蛋糕推出,“今天是你十二岁生辰,你以前也同娘说过,满了十二岁就要离宫。”
宋依韵越说情绪越低,话音越来越小。她不是没想过这一天,可这一天到来之时宋依韵才发现一切来得如此快,白驹过隙,不过眨眼当初那个还在自己怀中的小女婴已经亭亭玉立。
“娘真是没出息。”宋依韵忙擦去从眼中滑落的泪水,将蛋糕推到身前。俊朗的身形从宫外出现,萧璟玉迈着大步走进。
他皱着眉,从蛋糕看向一旁的璟璱。
“真要走?你也舍得爹和娘。”萧璟玉最心疼这个女儿,但凡是她所求定然满足。可她要的是离宫,又如何让他们夫妇接受?
璟璱眼眶中含了大颗大颗的泪珠,宋依韵心都揪了起来一把拉过人。不管这个孩子是否重生,真实年纪多大都是她心中才满十二岁的女儿。
宋依韵紧紧拉着她的手:“你记住,在外面照
顾好自己。不管发生了什么都还有爹和娘,还有一个月……至少一个月报封信。”
喉头哽咽,宋依韵难受地喘不过气。宋璟玉搂着她将人扣在怀中安慰着。
“是,璟璱记住了。”璟璱何德何能能够遇见你们,她望着面前两人双膝跪下。这两个人将会是她一辈子的父亲母亲,璟璱被招了过去。
蛋糕被划开,味道比不得二十一世纪的甜腻。样子做了个七八分像就已经难得极了,璟璱吃成了个花猫抬头就看见宋依韵期待的眼神,“好吃!特别好吃!”
……
深宫中她最畏惧人人算计,勾心斗角。生怕一不小心中了别人的圈套,可到这儿十二年竟全都是父母呵护。璟璱笑出了泪花,看着身后的带刀侍卫她心情平静地上了马车。
这朱红深宫是她一辈子的家,马撒蹄奔跑从宫中出去。
今日一过,宫中的璟璱公主便就离宫了。知晓的人并不在少数,可观皇后依旧面容平静笑容开朗。
十余日眨眼便过,萧璟玉放下手中奏折吩咐了掌事太监:“去看看皇后,我放心不下。”
璟璱一走,他们两人难免伤心。萧璟玉近日批改奏折也时常
担心宋依韵。
“看我什么?”宋依韵笑着提着食盒进来,看见案桌上堆积一尺高的奏折抿唇笑她他:“你这会儿去看了我,晚上是打算不睡了?这恐怕要三更才改地晚。”
她面容娇俏,犹如少女时。宋依韵眼中的笑做不了假,一个人真的快乐可以看不出,可是假的快乐却是可以分辨。她哪儿会是强装高兴呢?纵然没了璟璱也还有萧璟玉,儿女缘分都是一场福气,慢慢陪着走到最后的还是身边人。
“你别担心我,我没事。”宋依韵捧着萧璟玉的额头虔诚地亲吻。
“唔!”
萧璟玉笑着将人抱在自己怀里,手中拿着奏折低头看去。御笔被他塞在宋依韵手里:“我一个人自然看不完,就劳烦夫人帮为夫批改一二了。”
他话不作假,当真撒开手不管了,只是帮宋依韵拿着奏折。江南易水患,北方易旱。这段时日恰好都撞在了一块,早些年萧璟玉政策多发,水利设施不在少数。再加上轻徭薄役才免了百姓流离失所,有如今国泰民安的好日子。
宋依韵全身心都在奏折上,国家大事容不得糊涂。
“我总是担心你这样的性子在宫里
会不会觉得闷,你会不会觉得无趣,会不会也想要离宫?”萧璟玉声音闷闷的,“依韵,你为我牺牲太多。”
宋依韵手一顿,笑着扭头看他。
不会,怎么会呢?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