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宋依韵原本就有些茫然无措的眸子,瞬时之间瞪大了一圈儿。
碍于那要加害高氏的两面三刀的恶毒女人正坐在自己对面,她只能强行遏制着自己即将扭曲狰狞的表情,回过头去耳语:“怎么加害?”
春雨聪明,将茶盏端了上来,将一处破碎的地方展示给人看,乍一看,主仆二人正在就着此事喋喋不休。
她压低了声线,背上出了一层冷汗,凑近道:“太子妃上次去梨园看到了吴匆和高氏私会,回去报告给了皇后,二人串通,试图污蔑高氏清白……”
宋依韵背上的汗毛乍然立了起来,坐直了身子,将那茶盏夺过来,惊讶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春雨连忙做出负荆请罪的样子来,委屈巴巴的道:“千真万确,奴婢怎么也不敢欺骗王妃您呀!”
二人正在这里飙演技,那边太子妃气定神闲的看着这边儿,宋依韵心中却是觉得这女人可以把她们生吞活剥了。
恐怕全场只有太子妃一个人是认认真真、一本正经的看着那茶盏,她点评道:“雪瓷茶盏,官窑打造,是个好茶盏,尤其是这形状特别,花纹简约好看……
”
“可惜你这个碎了一个茬儿。”顿了顿,她面不改色道,“姐姐若是喜欢,我宫中还有一套,可以下次命人带给你。”
宋依韵挥挥手,对春雨使眼色:“快去!”
转过头去又全然是笑意盈盈,道:“太子妃真客气哈哈哈……”
梨园中,一幕幕都一如既往的上演着,座无虚席,掌声阵阵,这些戏依旧是火爆异常,甚至还有从京城外赶来一睹风采的。
下一场就是吴匆的剧目了,他却突然收到了一封手书,一看到扉页上两个简单而又娟秀的字迹,他立刻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奔出门去。
梨园的后院儿,即便被打扫过,依旧是红叶满地,景色宜人。
高氏背身对着他,伫立等候着。
“高姑娘?”他发觉人有些反常,心有疑云,轻轻唤了一声。
高氏转过身来,像是下了决心一般,道:“吴匆,我有话和你说,你要认真听。”
她的眸光澄澈且坚定,带着这个柔弱女子鲜少拥有的刚烈。
吴匆一怔:“好,你说吧,在下洗耳恭听。”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声线不至于颤抖那么激烈:“我不是什么尚未出阁的大
家闺秀,我是英王府侍妾。”
吴匆头脑忽然晕了一下,险些站不稳。这么多天来,一个和自己如此情投意合的女子,竟然已为人妇?
高氏继续道:“我嫁入英王府后,英王殿下一心一意对待正妃,对于我们这种身份低微的侍妾,根本正眼都不会看。”
他有些痛苦的闭目,道:“你这是……骗了我?”
“公子何不听我说完?”她苦笑了一声,道,“我对英王,英王对我,半分情意都没有。我已经被他休了,一纸休书,就在他那里。”
吴匆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微微睁大了,她能如此破釜沉舟?出乎他的意料!
高氏已经料想到吴匆这种反应,纵然还带着一丝希望,可依旧免不了心底里的失落和迷茫。
吴匆好不容易将梨园做的家大业大,声名鹊起,并非所有人都能得到如此机缘巧合,这是一种运气,难得可贵,恐怕错过这次机会,想要东山再起,又谈何容易?
她轻叹一声:“公子若是舍不得这梨……”
那人确实轻轻的一拱手,做出了一个唱戏的架势。
他唇畔的笑意一如往昔,和第一次见面时别无二致,温柔如水:
“高姑娘既然如此说,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高氏的视线骤然模糊了,她泣涕零如雨,呜咽道:“公子当真愿意?”
他道:“两情相悦谈何容易,能和姑娘共度此生,是小生莫大荣幸。”
二人还来不及叙旧诉衷情,春雨便匆匆而来,打断了这份沉淀已久的温情。
高氏心里一悸,见那人跑得气喘吁吁面色涨红,意识到事情不对立马问道:“春雨,你怎么突然来了?王府出了什么事?”
春雨噎了一下,好半晌才喘匀了这口气儿,急道:“高姑娘,你快和公子远走高飞吧,再不走来不及了!太子妃发现了你们的事情,正想设计害你们,继而让英王府蒙羞,你们快走吧,她就要来了!”
“太子妃?!”
有太子妃,怎么能没有皇后,真的牵扯起来,恐怕最后会撕破脸皮。
二人闻言大惊,此时已经有英王府的人将马匹牵了过来,做足了不得不走的架势。
吴匆当机立断,抱高氏上马:“事已至此,是老天爷都要成全我们,走!”
春雨将宋依韵为他们准备的包裹递给高氏,里面都是一些细软和钗环首饰。
她道:“
这是夫人想和你告别时给你的,现在她来不及见你了……”哽咽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