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薛氏在宋乐歆眼中都是温柔可亲的,可是近来宋家颇有些家道中落的趋势。
这让所有享受惯了锦衣玉食的人都手足无措了起来,更别提是宋乐歆了,母亲也在生活所迫下愈发焦躁。
宋乐歆生性敏感,能明显感觉到这微妙的变化。
尤其是在宋依韵回来一次后,母亲大呼小叫的不知道呵斥了自己多少次,数都数不清了。
偏偏看到了宋依韵那个不知道打哪来的小杂种,便是将所有心眼儿歪了过去,袒护得不能再袒护了。
恨不得把一切属于自己的,统统给宋依韵那个不知回来探望的东西。
宋乐歆打心眼儿里不平衡,心中涌起一阵阵的醋意,好生烦躁,好生委屈。
她被薛氏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此刻依旧愤愤不平的反驳道:“既然没有什么愧疚的地方,我问问怎么了?母亲难不成是心虚了不成,我早就说了她样貌性子都与我和大哥不像,谁知道是哪来的杂种!”
薛氏闻言,大惊失色:“你……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亏她出嫁前处处惦念着你,你就是这么说你姐姐的!简直没有良心!”
“呵。”宋乐歆狞笑了一下
,姿容俏丽的小脸儿都尽是不加掩盖的阴毒之色,道,“好,我没有良心,试问母亲偏袒宋依韵时可曾想过我为何没有良心?当初我也要嫁给英王,你们却没一个人肯听我的。”
她愈说愈烈,自己也被气的泪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反倒是听说了英王家大业大,父亲竟然为了宋依韵跑到王府门口跪了三天。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夫妻俩被下了什么蛊。”
闻言,薛氏多年来自认为一碗水端平的心终于被撼动了,她像是站不住了似的,向后退了一步,捂住心口。
“你……给我滚出去。”她气若游丝,一旁的丫鬟见状不对,连忙过来给人拍胸口顺顺气。
眼看着屋中又是七手八脚端茶倒水顺气的,一片混乱,宋乐歆自知又没有自己待的必要了,她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将挂在眼角的泪水一抹,转身愤而离去。
罗继成早早的就在她园中等候,坐在石桌子旁边,气定神闲的品茗。
他素来都是雍容又华贵的模样,许是早年穷怕了,上了年岁便骄奢淫逸得无休无止,旁人拦都拦不住。
他根本不担心有人发现,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待在一个未
出阁的姑娘的院中。
毕竟心狠手辣夺下了风雨楼,自然视人命如草芥,杀几个下人也不过家常便饭了。
院门处突然出现了一道鹅黄色衣裙的女子,一路委屈抹泪一路小跑着进来了,顺带刮进来一阵怒火,罗继成微妙的挑了挑眉,估计这丫头不靠谱。
他问道:“如何?可向你母亲问出来了?”
“没有,母亲一口咬定宋依韵是我爹和她亲生的,还不许我多问,说我大逆不道什么都问的出口。”她没好气的一拍桌子。
罗继成默然片刻,起身道:“你家就没别的人怀疑这些?”
她根本不在乎宋依韵身世如何,扳倒那人才是自己唯一的目的,思来想去,摇了摇头道:“我大哥那么关心她,多半也是认为她是亲妹妹了,这样一来,真的没人在乎她的身世了。”
“哼。”
男人面色不善的从鼻腔中发出轻嗤,甩袖要走。
“哎等等!”宋乐歆立刻起身,提步阻拦,横在人面前,“你不是说帮我得到萧璟玉吗?”
“你没有给我满意的回答,也配和我提条件?”罗继成危险的眯起一双阴戾骇人的眼睛,吓得宋乐歆不由自主微微后退一步
。
就在她愣神的关头,这个不知名也不知来历的男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形如鬼魅。
她此时才在心底生出一丝惶恐来,这究竟是什么人?
罗继成纵身穿梭在枯枝掩映的树林间,玄色身影倏然在枝桠间停了下来,它喝道:“冷风!”
一道人影立刻如同三九寒天的冷风一般,带着凛凛的架势,纵跃在枝桠间,几乎看不清人影,顷刻间便来到了罗继成的面前。
他在一个粗壮的树枝上抱拳行礼,声音暗哑:“楼主请吩咐。”
罗继成当初和老楼主一战时不甚伤了眼睛,多年来看人都只能眯起眼睛来看,仿佛隐藏了他心中所想,此时那些诡异和狠毒却尽数从眼底流出。
冷风,人如其名,来去无踪,沉默寡言,若说身手,虽称不上数一数二,不过好歹能和英王府中的无影无痕兄弟二人相提并论。
这人还在垂髫之龄便被罗继成捡回来了,多年来把他当作一切主宰,命是罗继成给的,他心甘情愿的誓死效忠。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冷风在江山风雨楼中没少帮罗继成做一些丧尽天良的事情,早已经麻木了。
“宋乐歆那小丫头片
子不靠谱,想探探口风都没成,我白跑这一趟。”他顿了顿,咬牙道,“不行,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