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宰相执事嘿然的讪笑了一下:“这……您看……”
“你在担心什么?”宋依韵微微偏了偏头,目光在人身上打量了一下。
此人相貌平平,一副精明相,身上财气不外露,却是在人的脖颈上看到了一个项链,在人夸张的动作下跳跃了出来,正好暴露在宋依韵眼皮子底下。
她虽不是什么处处都要锦衣玉食的真土豪,可这光泽莹润、色泽饱满的玉坠子,她怎么也能知道这是个上好成色的东西,价值连城。
呵。
这当下人的倒是比自己这做主子的富贵了!
看来这次要撼动自己的小金库了……不过为了能扳倒兰菲云,花点身外之物算得了什么?
她强行撑起来自己的气势,挺胸抬头,语调都变得威严无比。
“你是在质疑英王府吗?”
执事狡黠一笑:“那倒不是。”
“既然不是,就好好帮本王妃办事,好处自然是少不了你的。”
那人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没有拒绝,可也没有答应得意思。
只是用那双精明锐利的眸子看着她,目光中同样有打量的意思。
但凡和皇亲国戚或是达官显贵扯上关系的,便是处处勾心斗角,在一个下人
这里,同样如此。
宋依韵冷冷的挑了挑眉,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在此之前,半分没有,否则……谁知道你会不会倒打一耙?”
“嘿!”执事一拍大腿,嘻嘻道,“那我也不能啊,小的一个讨生活的,哪能和王妃叫板,我还要不要这条小命了?”
“何况,我也是靠这些过活的,没了这些,我不是自断财路吗?我是想问问您……这个,这个……”
他伸出手指搓搓搓个没完。
“哦,看来刚才和你说的你都没仔细听啊。”她噗嗤一笑,低下头哼了一声,“既然我说让你随便开口你不肯,那这样,我来给你定一个限额。”
宋依韵缓缓的抬起了手,指向他胸前当啷着的玉坠。
“这个东西,我可以再给你二十条。其他的什么银票财宝,也不会少了你的。英王府不缺钱。”
此话一出,有如平地惊雷。
“二二二……!”
执事吓得都口齿不清了,当即颤抖着双腿,哆哆嗦嗦的盘点着二十个上好玉坠能换多少银子。
这下子后半辈子不用愁了。不过……
“不过,小的若是做了这个生意,以后还有命享受吗?”
宋依韵微微一笑:“你负责
拿来就好,锅我来背。你……也知道本妃想要的,不是一般的账本。”
那人缓缓抬头,对上宋依韵亮如星辰的眼睛。
第二天夜里,一个厚厚的账本便被人暗中送来了。
她在烛火下,静静的翻着账本,看着看着,禁不住笑了起来。
春雨站在一旁,疑惑道:“夫人笑什么?”
“哎呀……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她四仰八叉的胡乱翘起了二郎腿,心中飘飘然,何止是这个椅子装不下她,简直整个王府都容不下这尊大佛了。
“是什么?”
“丞相府洗钱,贪污,腐败。数目大到让人发指。”
她将厚重的账本啪的合上,冷笑一声。
“想不到宰相竟然如此为所欲为,看看吧,就是这样的官员在治理百姓,满腹流油的黑心鬼。难怪这兰菲云飞扬跋扈,原来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春雨微微睁大了眼睛,也不敢去看那账目究竟是多少钱。
她只不解道:“可是夫人,您想去揭发宰相,总不能说这账本是买通了下人偷来的,这可如何是好?”
宋依韵起了身,抱着宝贝似的把账本压在枕头下面,给自己盖上被子,舒舒服服躺下。
“你以为陛下不
想折了宰相吗?年轻有才干的人多了去了,还不是迫于宰相家大业大,一直势力太强吗?”
她狡猾的笑了笑。
“根本不需要什么,只需要一个通顺合理的理由就可以了。”
第二天宋依韵和萧璟玉知会了一声,便自己心情愉悦的进了宫,打着英王府的名头,说是发现了丞相府的惊天秘密,将账本交给了陛下。
陛下看了以后龙颜大怒,虽是早有预料,仍旧忍不住发怒。
不过冷静下来,心中自有定夺,还是挥挥手让宋依韵下去了。
没过几天,整个京城浩浩荡荡的传起了一道皇命。
“丞相大人被流放了!丞相府被抄家了!”
兰菲云在院中以泪洗面。
幸亏她身在英王府,还算安全,不用像其他的家中姊妹被发配为奴。
父亲流放,这下子恐怕此生再难相见。
兰菲云哭的一塌糊涂,昏天暗地,她在院中疯言疯语的怒骂宋依韵。
“这贱人怎么能上奏陛下?!她哪来的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