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依韵微微叹口气,该来还是来了。
夏竹知道自己闯了大祸,硬着头皮说道:“夫人,一人做事一人当,婢子做错了事情,给夫人闯了大祸,婢子自己出去承担。”说着就要出门去。
“你回来吧。”宋依韵摆摆手,“我就这么让你出去了,你这条小命还能保得住吗?”
“婢子虽然身为下贱,可也是王府在册的丫头,兰夫人就算要惩罚婢子,也没有说把婢子打死的道理。”夏竹心里面害怕,面上却仍旧作出一副轻松的样子来。
宋依韵不由得就抿嘴笑:“夏竹,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以为事情真的就能这么简单?兰夫人若是真的这么懂规矩的人,咱们王府里这几个侍妾,怎么一直被她压得死死的,你仔细想想看,除了我是个没什么背景的,剩下那几个,哪一个不是和贵人们有关系的?”
夏竹咬了咬嘴唇,没吭声。
“她若是真的要你死,何必用这么难看的手段?只说要罚你,打你一段,不给你请医问药,就能要了你的命!当时不打死,事后你过一段时间死了,完全可以推说你是自己的命不好,又能怪得了谁?”
夏竹的脸色已经是
惨白一片:“婢子……”
“行了!”宋依韵厉声呵斥道,“还不跪下!今天不给你这个教训,还不知道你以后要闯出多大的祸事来!”
春花几个人都是和夏竹一块儿长大的,听着宋依韵前头说的话,想着夏竹闯了这么大的祸事,主子必定不肯保全,毕竟夏竹跟着宋依韵的时间也才几天而已,因此个个都有兔死狐悲之感,只是不敢在宋依韵面前表现出来而已。
没想到宋依韵的意思竟然要保住夏竹,几个人眼中都是又惊又喜。
见夏竹还在发愣,春花连忙推了夏竹一把:“傻丫头,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跪下!”
夏竹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老老实实地跪了下来。
“夏竹,一会儿你什么都不要说,也不要做,一切看我的眼色行事。”宋依韵又压低了声音嘱咐了夏竹好一会儿,才说道,“只有吃些苦头,你的小命才能保得住。”
兰菲云在院子里呼喝声越来越大,宋依韵挑了挑眉头,刚要吩咐春花出去迎人,门帘子“唰”的一声被人掀开,兰菲云带着几个五大三粗的婆子丫头就这么闯了进来,小丫头绿菊慌里慌张地跟在后面,有些畏
惧地说道:“夫人,婢子拦不住……”
话没说完,兰菲云一巴掌打在绿菊的头上,把绿菊给打了个踉跄:“哪里来的不长眼的奴才!也不看看我是谁!这英王府我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你是什么东西,竟然也敢拦我!”
“姐姐无端端动这么大火气做什么?”
兰菲云一肚子的火被这一句平平淡淡的话生生地给压了下去。她今日领着人来,就是要准备把这流云院给掀个底朝天的,前几天是没抓到宋依韵的把柄,如今现成的把柄送上门来,她要是不抓住那就是天大的傻子了。
今日这事,宋依韵要是处理不好,轻则失了这些奴才们的心,以后要想在这王府里办事,那便不是这么便利的了。
重则嘛……兰菲云勾了勾唇角,重则她便要宋依韵在今日失了萧璟玉的欢心,再也蹦跶不起来!
见宋依韵如此镇定,兰菲云便也好整以暇地摸了摸鬓角,淡笑道:“让一个小丫头拦着我不让我进来,这就是妹妹的待客之道吗?”
“姐姐误会我了。”宋依韵心里觉得好笑,明明前几日,这兰菲云见了她还一口一个“小贱人”,如今倒也能心平气和地与
她姐妹相称了。果然,大宅门里出来的女子就是不简单。
“我怎么就误会你了?”兰菲云有些不耐烦了,“我好心好意地来看你,却被一个奴才挡在外头,这算怎么回事儿?难道妹妹就是这么调教下人的吗?还懂不懂什么是尊卑上下、高低贵贱了?”
“哎,有的人呢。”兰菲云优哉游哉地坐在了贵妃榻上,拖长了音调,道,“出身低贱,这规矩也没学好,不会做人,就关起门来,好好学学,不要出门丢人现眼了。”
“姐姐说的是,妹妹我有自知之明,自从搬进了流云院,从来不曾出门现眼过。”宋依韵笑眯眯地看着兰菲云。
兰菲云心里头得意洋洋,她身边的丫头绫罗忽然弯下腰在她耳边低声细语了几句,兰菲云顿时脸色大变:“宋依韵,你在嘲讽我?”
“姐姐这是怎么了,我不过是在说自己有自知之明,什么时候嘲讽过姐姐了?姐姐是从丞相府出来的,规矩学得最好,满英王府随意走动,也没人说嘴的。”宋依韵不由得看了绫罗一眼。
和兰菲云身边大部分五大三粗的丫头婆子不同,这个绫罗体态婀娜,容貌秀美,气质秀雅,
不要说放在丫头堆里了,就是放在小姐姑娘群里,这容貌这气质也要把一般的小姐们给比下去了。
就拿眼前的兰菲云来说,绫罗在她身边一站,除了穿着打扮上略逊一筹,这容貌气度,却是一点都不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