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芈良奉王命前来,拜见大王!”熊午良冲着王座上的楚怀王深深一拜。
楚怀王哈哈笑了两声,精神看上去还很亢奋:“寡人的好大侄终于来了!”
“有午良在,秦人不足为惧也!快快免礼!”
熊午良束手而立。
楚怀王:“秦人凶顽,居然要寡人的大司马入秦,寡人不允,秦人还敢以大军威胁……是可忍孰不可忍!”
“寡人决意,以你为将,抗击秦军!”
“一雪丹阳国耻!”
熊午良面容整肃——提起丹阳国耻,每个楚人都会为之触动,熊午良尤其动容。
先曲阳君熊威力战丹阳,在友军溃退的情况下被秦军合围,仍然亲射箭矢、拔剑拼力死战,最后壮烈身陨……如今熊良再上丹阳战场,怎能不心有所感?
楚怀王目视熊午良:“此战不易,你有什么要求?寡人定会满足!”
熊午良不假思索:“启禀大王,臣想要更多的军队!”
楚怀王气势一滞,然后有些尴尬道:“嗯……五万人确实少了些……只是时值冬日,征兵不易,再加上百年难遇的雪灾,粮草不多……也只能给你这五万人了。”
“换个要求。”
熊午良并不意外,又放缓语气说道:“既然如此,臣只想要足够多的牲畜……至少也要有几千骡马,以确保军中补给!”
这才是熊午良的真实要求。
这次冬日交战,后勤补给是重中之重。
骡马牲畜乃是北地的特产,在楚国是金贵物事……熊午良狮子大开口,一张嘴便是几千骡马,也确实是强人所难了。
这就是策略的重要性!
先提出一个楚王实在满足不了的请求,再提出这个要求——咱楚王芈槐是个好面子的,总不能连着拒绝两次吧?
果然,楚怀王虽面露难色,但还是咬咬牙大手一挥:“寡人倾举国牲畜,也要满足曲阳侯!”
“粮草要保证充沛!”熊午良趁热打铁。
楚怀王再次大手一挥:“曲阳侯放心便是——此乃大楚称霸之战,定然要保证你的辎重万无一失……午良只要运筹帷幄,大胜秦军,寡人定会重重赏你!”
……
朝会结束,熊午良领了兵符、印信,被楚怀王当众拜为大将。
昭雎及一众党羽全程保持了沉默。
明显是一副看热闹的姿态。
就算熊午良再怎么能打、再怎么奇谋百出……这次大雪封山,实实在在地降低了大军的移动能力,你纵有再多辗转腾挪、出奇制胜的想法,也施展不出来。
只能与秦军对拼战力。
论起实实在在拼战力,秦国八万大军,能打得五万楚军趴在地上吃屎!
“此战,乃熊午良殒命之战也。”散朝之后,昭雎的党羽们自发聚在一处,某大臣抚须如是说道。
他的脸上虽然带着悲悯之色,但是眼里却充满了快意。
“此战必败!与秦军拼战力?蠢也!”
“可惜曲阳侯少年英才,也要追随熊威的脚步,亡于秦人之手……”
昭雎听着身边大臣议论纷纷,也长吁一口气。
虽然楚怀王死保熊午良,甚至不惜与秦国开战……但是结果却是好的!
昭雎想破头皮也想不到,熊午良在这漫天冰雪之中,还能有什么克敌制胜之计!
鼠儿,你在天上看到了吗?
熊午良这个黄口孺子,要死于秦人之手了!
……
楚怀王在朝会上拜熊午良为将,当众授予了后者兵符印信。
从法理上来看,这是楚怀王第一次正儿八经地拜熊午良为大将。
伐越之战,乃是屈屏挂帅,而熊午良出发时只是个后军主将。
垂沙大战,乃是子兰为帅,后来闹了一场兵变,然后名义上是太子芈横自任为帅。
联军伐齐之战,熊午良虽然被默许为领头的,但是出发的时候麾下也只有一万私兵,并没有得到楚怀王授予的兵符印信。
这第二次丹阳大战,楚怀王却当众将兵符印信授予熊午良……无疑,熊午良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能力。
话说结束了朝会之后,楚王芈槐心里也有些打鼓。
他就是这么一个性子——大多数时候优柔寡断,有时候一意孤行,但是孤行了之后心里还犯嘀咕,最后还不认错。
现在魏冉也打过了,兵力也动员了,大将也拜完了……楚怀王心中称霸的豪情却骤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患得患失——
要是打了败仗怎么办?
寡人是不是有点儿冲动了?
楚怀王纠结了片刻,又差人将熊午良唤进宫来,细细叮嘱——
“此战打得突然,我楚国连年大战,国库空虚,新纳入的土地还未转化为国力,突兀之间只有五万军卒——而秦人却有八万之众。”
“午良啊,你虽然在寡人的言传身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