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在庄泊简的搀扶下,坐起身,一边问道:“我这是睡了多久?”
“到现在,已经是第六天出头了。”庄泊简边说着,边将碗端了过来。
用勺子搅动了两下,便舀了半勺,递在了她的嘴边。
温灵槐张口将粥吃了进去,才十分惊讶地问道:“竟然这么久了啊。”
“嗯。”庄泊简点了点头,又开始喂她吃第二勺。
就这样,两人一个喂,一个吃。
没有扭捏之态,也没有什么羞怯之色。
仿佛回到了梦中,她不小心感染了伤风的那次。
他们也是这样,一个喂,一个吃。自然得很。
不过,一碗粥也并没有多少,不多久也就吃完了。
庄泊简放下碗,问道:“要不要再躺下休息会?”
“不躺了。这样坐会吧,躺久了也累。”温灵槐摇头道。
“也好。”庄泊简说着,又拿出了个软枕,帮着她垫在了背后。
“你也坐下吧,别老是站着了。不然,我看你说话也累。”温灵槐笑道。
“好。”庄泊简点了点头,就搬了张凳子,坐在了她旁边。
两人一时之间,都没有说话。
互相看了会,又忽然都笑了。
温灵槐说道:“所以,你上次在水榭没有说完的那个故事,就是在说我们的事?”
“正是。”庄泊简想了想,笑道,“那时候,是想着与你说一说,看你能不能想起来一点呢。”
“原来如此。那你是想让我想起来,还是不想起来?”温灵槐笑着问道。
“想起来。我不觉得你真是那样脆弱的人,会接受不了以前发生的事情。况且,破坏了我们生活的那些人,也已经得到了他们该有的惩罚。我觉得,你会看得开的。”庄泊简如实说道。
“确实。就算如今,他们还没有得到相应的惩罚,我也会一一还给他们的。”温灵槐说着,眸中一抹冷意划过。
“这才是我认识的你。所幸,他们也已经不需要你劳累了。多行不义必自毙。这样的结果,也是他们自作自受的。”庄泊简笑道。
“嗯。他们得到那样的结果,一点都不亏。”温灵槐说着,又猛然问道,“那上次你送我的那根金钗,也是有试探之意吧?”
“不是试探,是想看能不能唤起你的一些感觉。”庄泊简连忙说道。
“那根,是仿制的吧?我看着那做工,有些不像。”温灵槐笑道。
“确实是。真的,已经消失了。”庄泊简点了点头,说道。
“消失了?怎么说?”温灵槐好奇地问道。
“其实,我从很小的时候,就想起了这诸多事。想起来的那一刻,我是十分感激上苍的。感激他们,能给我们一次重来的机会。而这次,还什么都没发生,还什么都不晚。”
“不过先开始,我也并不敢轻举妄动。直到太上皇退位后,我才派人,从你家里偷走了那根金钗,保存了起来。但当时,京城还有些事情,没有彻底解决。”
“我算着时间,也不着急。便想着解决了那些事情之后,再来找你的。可是,那根金钗忽然在某一天消失了。准确地说,是化成了粉末状。我急忙去逼问那名道士,可惜,并没有从他嘴里问出什么。”
“便就急忙去了平凉县,也恰好就在妙仁堂里遇到了你。真真正正,平平安安,清明灵透的你。那一刻,我才真切地感知到。你,还有我,我们都还活着。”庄泊简看着她,慢慢说道。
“那名道士?”温灵槐张了张嘴,又摸了摸锁骨处的那块印记,有些晦涩地问道,“他,他还活着。”
“嗯。你想见他吗?”庄泊简有些心疼地握了握她的手,问道。
温灵槐踌躇了好一阵子,才道:“先不见吧。我还没想好,该如何面对他。”
“嗯。我瞧着他身体康健得很,活个几十年也不成问题。等你什么时候想见了,再见他也就是了。”庄泊简又道。
“好。”温灵槐长长叹了口气,转而又说道,“你京城里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做完的?现在,做完了吗?”
“也没什么。就是想让那名道士,跟着我去平凉县,帮一帮你。可是,他怎么都不肯,说自己还有事情没有完成。”
“我瞧着太上皇吃着他的丹药,那样依赖他,也轻易不敢动他。便就跟他,耗了起来。”庄泊简也叹了口气,说道。
“没关系,我已经好了。”温灵槐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慰道。
“嗯。后来,我也是才知道。他给太上皇炼的丹药,竟然也是扰乱他神志的。”庄泊简拧着眉头,说道。
“这又是为何?”温灵槐诧异道。
“他说,他原本就是来赎罪的。自然也该让太上皇明白,他以前的所作所为,是多么荒唐。到最后太上皇究竟明白了几分,我并不清楚。但是在他亲眼看到,我们的火器和我们攻打残狼国,轻松取得胜利的时候,可能就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