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瞧我都高兴糊涂了。”赵郎中忙将手中的银针,递给了那位郎中。
那位郎中也忙回过神来,接过银针后,放进了热水里。
又将用热水浸过的麻布拧干,小心擦拭净了伤口周围的血迹。
尔后,才拿出银针,穿了根极细的线,开始缝合起来。
温灵槐见他粗大的针脚,都替躺着的那人疼得慌。又见缝出来的弯弯曲曲的形状,蜈蚣似的,更想捂脸。
可是,丑还是次要的,缝成这样子能拆线吗?岂不是还要受到二次伤害?
缝合完后,在伤口处又包了层透气较好的麻布。赵郎中帮着开了些汤药,就让他们将伤者抬回去了。
这会子,温灵槐实在憋不住了。才问道:“就这样回去,天气又热了,不怕伤口感染吗?”
“感染?您是说外邪入侵?”赵郎中边净手,边叹气道,“那也没办法,都是这样过来的。吃了药,若不幸还生了脓疮,就只能再挖去腐肉了。总要先将伤口缝好,不能一直流血下去不是?”
“那刚才是用什么线缝合的?”温灵槐拧着眉,又问道。
“桑皮线。”那位郎中也在一边洗手,说道。
那还好,不用拆线!
那位郎中擦了擦手,又看向赵郎中,十分感兴趣地问道:“赵郎中,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研究新穴位的?今日真是多亏了你,不然那位伤者可就麻烦了。”
赵郎中笑道:“是温小姐给我的穴位图。那张穴位图,比先前太医们传下来的,更详细呢。”
他又转头看向温灵槐,笑道:“您那份穴位图真是没得说,确实详尽又实用。先前那处位置,我也和张郎中一样,只知道两个穴位。”
“刚才您也看到了,止血效用差强人意。结果,又加了两个穴位后,效果就好得出奇了。”
“是啊。加上那两个穴位后,不仅能减轻患者的疼痛,止血速度竟然也如此之快。”张郎中点了点头,说道。
随后又有些羞赧,道:“不知温小姐,可否将那份穴位图,借给我看看?您放心,我会出银钱的。”
温灵槐摆了摆手,笑道:“不用您出钱。一份穴位图而已,也没什么的。您若是感兴趣的话,可以借赵郎中手中的那份,临摹一份出来。”
“那可真是太谢谢温小姐了。”张郎中喜道。
“温小姐小小年纪,这胸襟气度,常令我拜服不已。”赵郎中由衷称赞,又对着张郎中说道,“今晚下工了,你就拿去临摹。不过,明日一早,可就要还给我啊。”
“是,是。保证不耽误您的事。”张郎中边笑边拍着胸脯,道。
“刚才见您缝合完了伤口,也就结束了。其实这样,也不太利于伤口的恢复吧?若再在伤口上敷一些,防止外邪入侵的膏药,不是更好吗?”温灵槐还是有些纠结,蹙了蹙眉头,又问他道。
“这……哪有什么防止外邪入侵的膏药啊?以前是有些止血药粉的,只是那些药粉撒上了,其实也并没有太大的效用。反而贵得很,增加伤者的负担。”
“所以后来,寻常人家,就不再愿意使用那种药粉了。都是这般,缝合完了就走。”张郎中说道。
“原来如此。只可惜我才刚写了方子,还没制作出来成药,没法及时给他用上了。”温灵槐有些惭愧地说道。
“您真准备要制出止血膏药了?那很好啊。以后就方便多了。”赵郎中笑道,“您也不必心生愧疚,像他这样肯来医馆缝合伤口,抓些汤药的,都还是好的。”
“还有好些人受了伤后,根本就不到医馆来缝合。只是在野外里寻找些蚂蚁,自己就给自己操作了。或者,有那懂草药的。直接自己采些来,嚼碎了涂抹在伤口上,也就完事了。”
“您说的也是。我有时候,就爱钻牛角尖。”温灵槐松懈了些神情,说道。
因为她想到自己刚穿过来时,也是想着找些草药,简单解决一下那一身伤的。
“这是好事。不钻牛角尖,怎么一门心思钻研医道呢?”赵郎中坐下来,笑道,“温小姐这是心肠好,看不得人间愁苦。”
“就如钟老太那病症吧,先不说其他郎中能不能治得。只说要给她治,没有几百一千贯钱,可不愿跟她回去,给她治疗。”
“而温小姐呢,根本没说银钱的事,当即就跟着去了。虽说也是要给温小公子请位先生的,但平凉县里哪里不能请得了先生呢,您说可是?”
“哪里就有您说的这样好了。我也是正好遇到了,自己又治得,为何不治呢?”温灵槐笑道。
“那还是您菩萨心肠。”赵郎中亦笑道。
两人又说了会子话,温灵槐就告辞离开了。
走在路上,只觉得自己于大安医道这条路,还是道阻且长的。但是一时,又没有头绪,不知该从哪里着手才好。
这么脑袋爆炸般东想西想,走着走着,不知觉间就来到了草市口。见前面围了一群人,吵吵嚷嚷的声音传出去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