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那颜成荫也回到了自己家中,第一时间便是脱去那身长袍,换了身轻便点的衣服,见那书房中有亮光,便走到门前扣了扣门:“父亲,孩儿回来了,不知可否进来。”
“进。”
颜成荫得到准许后,这才轻轻推开书房的门,走了进去,该说不说这个书房还真是大,单其中书籍恐怕都有上千本,其中竟还有黄庭坚诗集等一些朝廷下令销毁的书籍,不过这些书却是置于最里面,常人是无法看到的。
颜劲达此时似乎还在工作,只见其手握毛笔,不知在写着什么,颜成荫也就立于一旁,不予打扰。
一刻钟后,颜劲达终于放下了笔,看着立于身旁等候的儿子,笑了笑,从旁边挪出一个凳子示意颜成荫坐下:“听说你今日同那范二郎见面了?”
“回父亲话,确实不错,这范二郎却是极为有趣,孩儿倒是长了见识。”
听到颜成荫的回答,颜劲达倒是竟有些好奇这个范二郎了,自己孩子的性子老子自是清楚无比,这颜成荫不说本身实力如何,但绝对是个傲气的主,同辈中能让他认同的人恐怕单手就能数得过来,能让他说出极为有趣几个字,已经很不容易了。
“既如此,便说说吧,为父倒是要听听,这范二郎到底有趣在哪。”
面对着自家父亲的询问,颜成荫也没有丝毫隐瞒,将今日面见范铭哲所发生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特别那白茶之事还做了重点描述。
该说不说,这颜成荫到底还是读书人,嘴上功夫还是强的,范铭哲的故事从他嘴中说出,竟自然而然在颜劲达脑中形成了画面,就比如在介绍白茶时,颜劲达就感觉自己正立于悬崖上,而那白茶树就在自己脚下不远处,太阳出来,照于其叶上,一股晶莹之光从其叶上生出,好一株神茶!
现在看来,这颜成荫说书应当是一个好手,就算将来科举不成,单凭这嘴皮子也能活得很滋润了。
许久,颜成荫才终于将今天发生的事说了出来,就是不知为何每每说到精彩之处,总想拍下桌子,说声——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说。
“不行得少听些书了,这要是哪天不小心说漏嘴了,恐怕自己得被打个皮开肉绽。”
想到此,颜成荫打了个冷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屁股,越想越后怕。
“父亲,若没有什么事,孩儿这就退下了。”
等了会儿,没得到颜劲达的回复,便再次试探地喊了声:
“父亲?”
这一声终于将颜劲达给拉了回来,察觉自己刚才有些失态,颜劲达忙咳了一声:“今日之事你切记不可向其他人说出,特别是关于那白茶的。”
虽不知颜劲达用意,不过颜成荫还是老老实实道:“知晓了,孩儿定守口如瓶。”
“如此甚好,你且退下吧。”
得到可以离开的命令,颜成荫没多做停留,直接就跑了出去。
“这孩子。”
看着颜成荫的背影,颜劲达笑着摇了摇头,随后竟自言自语起来:“白茶,真是想不到这世上竟还有此等奇茶,看来我有必要和那范近见上一面了,想必在我和那应奉局之间应该会很好选择吧。”
当然,和范近接触自是为了那所谓白茶了,没办法徽宗就喜欢这种奇物,若是能得到这白茶,将其当做祥瑞献给徽宗,恐怕自己的官途还能在上一层,在凭借自己的能力,恐怕那三公之位也未尝不可,当然这一切皆是他自己的臆想罢了。
“哈哈哈!”
想到此,颜劲达竟大笑起来,还未走多远的颜成荫听到这笑声,浑身起鸡皮疙瘩,加快速度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与此同时,范铭哲坐在床上看着身旁吃着晚饭的女子,倒是心情愉悦了不少。
这女子是大致半刻钟前回来的,回来时脸庞上还挂着泪痕,显然是刚刚哭过,原本破破烂烂的衣裳此刻也沾染了泥土,推开门见到范铭哲和阿亮也有些诧异,愣了片刻便直接跪了下来,哭泣道:“谢谢小郎君和郎君的救命之恩,小女子实在无以为报。”
活这么大,范铭哲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此刻也有些慌乱,不过本能反应却是让其快速上前扶起了女子,将其引至床上坐了下来。
“害,这世道便是如此,我也不便多说什么,不过报答啥的就不必了,我也就是见义勇为罢了,不过你且放心日后那朱家必会遭到其应有的报应。”
范铭哲看着身边哭泣的女子,轻声安慰道,至于带着女子去报官一事是万万不能的了,因为今早这苏州衙门就张贴出了告示,说是朱家几位家仆被人杀害了,希望知道线索的人能主动告知,官府必有重赏,至于那被杀害的一家五口却是没见半点痕迹,这种情况下范铭哲再去报官,那就真成傻子了,不过那女子看着也是知晓这一点的,要不然今晚恐怕她就回不来了。
至于范铭哲这安慰的话语,并未作假,那朱家后来确实会家破人亡,不过至于是顺应原本的历史洪流被钦宗处死,抑或者是其他原因便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