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鹿云直觉季哲明不对劲,心脏扑通狂跳,她强迫自己语气尽量平静。
“夜里冷得很女儿便将玉镯取下,今早上也忘记带上,倒是辜负江姨娘的一番好意。”
江姨娘笑着大度说:“无妨,不过是个玉镯,只要云儿知道我的心意就好。”
季哲明奇怪举动稍纵即逝,很快就扶着她继续走:“云儿此去景王府,父亲也很不舍你出嫁,你去到王府可切记要遵守王府规矩,莫要惹出祸事来。”
他说话间就抬手擦起面上的眼泪,在外人看来就是一场父女难舍难分的戏码。
季鹿云却一把扯下红盖头,目光扫向这夫妻二人,不错过二人脸色任何一个表情。
季哲明笑望着她眼神眯成缝,俨然一副慈父的做派。
“云儿胡闹,快将盖头盖上!”
江氏正打量门口堆满的陪嫁,大度的她眼底却露出来一丝不满。
这两人都有毒害原主的嫌疑。
敌在暗她在明,不如主动出击!
季鹿云装作轻笑一声,美眸中显现出讥讽之意:“江姨娘昨日送我的手镯可是真宝贝,就是我夜里带着竟感觉寒冷刺骨!我小时候落入湖里留下病根,江姨娘却送给我寒冰一般的玉镯,让我带上是何居心!”
江氏听闻,面上惊讶万分:“云儿,姨娘冤枉啊!那玉镯是我托你父亲派名匠打造,不可能有问题的!”
季哲明眼神中迅速闪过慌乱,自然没逃过季鹿云的眼睛。
他很快露出关怀的假笑,却低头教训她:“夜里本就更深露重,且玉镯本就会比珠串入手冰凉,云儿怎么能无端揣测你江姨娘!”
季鹿云心里已有推断,接着往下套话:“若雪妹妹先前来我房里,告知我她将嫁给太子,咱们府里竟要和太子结亲真是可喜可贺!不知父亲大人可否知道此事?”
季哲明闻言霎时面色铁青,转头怒声斥责江氏:“胡……胡说八道!江艳你是怎么教她规矩的!若雪竟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在场的下人就有数十人,门口还有百姓及景王府的迎亲队伍。
这话要是传了出去,上头怪罪下来整个将军府都得陪葬!
江氏眼中却诧异万分,看向季哲明:“相公,不是你前些天告知,宫里娘娘本就有意让太子与我们将军府结亲,再说若雪将这事告诉云儿有什么错?”
“蠢女人你给我闭嘴!你还敢胡说八道!”
季哲明一巴掌抽在了江氏的脸上,高声警告。
“相……相公……”
江氏满眼不可置信,嘴上委屈出声。
季哲明这番急着让江氏闭嘴的姿态,狐狸尾巴已然现出!
她则将“宫里娘娘”几个字默默记在心里。
无论是谁要谋害景王,也是要用她的命来填!
季哲明以及背后之人,她都不会放过!
“云儿,以后你嫁去景王府,父亲不在你身边你要自己多注意身子。”季哲明似是转移话题,继续扮演父女情深。
季鹿云听了只觉得可笑,真相已然大白。
她直接撕破脸,让众人看看季哲明的真面目:“父亲大人不必装作这般难舍的模样,要不是父亲大人为我选的好郎婿,女儿也不会才及笄就急着嫁人!”
季哲明脸上瞬时青一阵白一阵的,门口围观的百姓听了纷纷窃窃私语。
这话就是在讽刺季鹿云是被他逼迫嫁的!
“云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都知道了?
季鹿云面上神情决绝:“父亲半月前去宫中私下见了圣上,表明愿意献上嫡女嫁去景王府。这一切都不过是父亲大人的谋划,用牺牲我来成全整个将军府!”
“云儿,你……你怎么会知道?”季哲明眼神躲闪,心里当即下了决定。
这丫头要是敢不从,就是绑也要将她绑去景王府!
季鹿云一双美眸冷艳凌厉,将季哲明的内心早已看穿。
一个时辰前暗阁就给她递了消息,她才得知赐婚真相。
原主到死也不知道,自己只是季哲明的一颗棋子。
“父亲大人也不用惊慌,这桩婚事我不会毁去,与其与你们这群蛇蝎心肠之人同住一个屋檐,不如去了景王府更为清静!”
“不过此后,我与你们将军府再无任何瓜葛!也请季大将军在季氏族谱上,抹去我季鹿云的名字!”
说罢季鹿云大挥华袍衣袖,毅然转身走向迎亲队伍。
“季鹿云,你说的可莫要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