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出了院子,走在村道上,刚路过一家小院,就听到屋里面传来剧烈的呕吐声。
两人对视了一眼,快步进了屋子,床上直挺挺躺着一对夫妻。
最里面的女人没动静,在呕吐的是外面的那个男人,叫马福,跟刘铁柱他们差不多年纪,前段时日挖河渠他也去了,一身使不完的气力。村人给他起了个外号叫老牛,意思就是强壮。
可这会子,马福却像被榨干了水分的牛肉干。
“这官府给发放的药汁看着不顶用啊,全吐出来了!”里正沉声道。
刘月瑶来到另外一边,看了眼那妇人的状况,跟男人一样的,也跟被榨干了水分的肉干似的。
这是霍乱的临床表现。
“奇了怪了,明明就没吃啥,为啥还会腹泻呢?”身边的里正低声道。
刘月瑶走了过来,解释道:“这是霍乱,霍乱的临床症状就是呕吐和腹泻。即使粒米不进,他们还是会不停的腹泻,腹泻出米汤状的东西来,那其实是身体里的水分在不断的流失。”
当流失到一定的时候,生命体征就会持续下降,出现肾衰竭,呼吸困难,然后死亡。
“里正伯,村里应该还有未被感染的村人吧?你让他们全都集合起来,一起将已经被感染的村民们全
都聚集到一块儿,方便治疗和观察!我回去将汤药尽快熬制出来!”刘月瑶道。
“诶,好,我这就去寻!”
里正依言而行,转身就出了出门,朝村里走去。
在里正的劝说下,村民们抱着豁出去的心态,照着刘月瑶说的,将被感染的村民全都集聚在一个院子里,各个屋门窗户敞着通风,地上铺着大通铺,屋子的正中间桌上摆着一只沙漏。
每隔两个时辰,检查一下各个患者的体表特征,再接着处理污物,给他们喂水,灌刘月瑶给熬制的药。
在与疫情争分夺秒的跟前,已经没有日夜之分了。大家伙儿累得实在不行的时候,也只能是抽空打个盹儿。而且,还不能全数一起打盹儿,只能轮班制,一批人休息一个时辰,另一个人便要守着一切。
从来没有这样的疲累过。
直至天要亮的时候,刘月瑶和里正被一阵的哭声给惊醒了。
“苗儿姐姐,咋啦?”刘月瑶翻身坐起,朝冲进了杂屋里的女孩问。
这女孩是马福的女儿,马苗苗。
女孩抹着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瑶丫头,你快帮我瞅瞅吧,我爹他回光返照了,你快救救他吧……”
“啊?”刘月瑶的一颗心,瞬间沉到了谷底,第一反应就是:莫不
是自己的灵泉出了什么岔子?
她赶紧爬起身冲出了杂屋,朝马福所在的屋子那边跑去。
果真如马苗苗所言,马福睁开了眼。
她们两个跑进来的时候,汉子正在那艰难的转动着脖子,似在打量这置身的屋子。
“马叔!”刘月瑶唤了一声,来到了马福的跟前。
马福的目光收了回来,看着面前这几张熟悉的脸,他挤出一个虚弱的笑来:“里正,瑶丫头,苗儿,你们都在啊……”
“马叔,你先甭说话,把药喝了再说。”刘月瑶赶紧道。
身后,一个妇人送上了一碗药。
马福却摇头。
“暂不想喝,苗儿,你过来扶爹坐起来,这躺了好久后背痛死了!”汉子道。
刘月瑶现在几乎成了大家伙儿的主心骨,听到爹的问,马苗苗先是将问询的目光投向刘月瑶。
刘月瑶犹豫了下,点点头。
于是,马苗苗从后面把马福给轻轻扶坐了起来。
马福呼出一口气,道:“坐起来,好过多了。我这是,昏睡了多久了?”
马苗苗算了下时间,道:“爹,你都昏三天四夜了。”
“啊?”马福怔了下,“我不是感染瘟疫了吗?你们几个在这儿照看,多危险了啊!”
马苗苗心惊胆战了这些天,早已忍不住了,抱住
马福的肩膀大哭了起来:“爹,我不要你死!”
马福内心复杂的看着已长大成人的闺女……
好好的能做人,谁会想着死呢?可是,天要收了他,他再怎么挣扎也是惘然啊!
见此情况,刘月瑶和里正退出了屋子,来到院子里。
过了一会儿,马苗苗出来了,眼眶红肿如桃。
“苗儿姐姐,你爹这会子咋样了?”刘月瑶赶紧奔了过来,问。
马苗苗抹了把眼睛,“说了没几句话,眼皮子就打架,说困了,让他睡会再说话。瑶丫头,我爹他、他该不会像先前的那几个村民一样,困了,睡着就没再也醒不来了吧?”
说着,她再次泣不成声。
刘月瑶握紧马苗苗的手,“你先莫哭,待我进去再看看情况!”
说完,刘月瑶转身进了屋子。
厢房里,马福躺在那里,眼睛紧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