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的话,江凌自然是听见了。
这人他认得,是养心殿的小太监,时常服侍在侧的。
“你说什么?”
贵妃贬斥了他的莞贵人?
还是皇贵妃派人来回禀的?
短短的一句话,蕴含了太多层意思,叫江凌这个本就敏感多疑的帝王,疑心病更重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陛下!”
那小太监斩钉截铁地说:“承乾宫的云韶亲自过来寻的,还说贵妃和皇贵妃今日因莞贵人带孕侍寝的事发生了争执,皇贵妃相查,贵妃却直接搬出皇家颜面、皇嗣安康执意要严惩罚莞贵人,皇贵妃拗不过被贵妃娘娘气出了心悸,现在还躺在承乾宫起不来呢……”
“好!”
“很好!”
江凌的声音低沉嘶哑,带着彻骨的寒意。
他几乎都能感觉自己的心都要气得跳出胸腔了。
楚怡君跋扈嚣张他不是第一天才知道,荣安侯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把她宠成绣花枕头不说,还养得极度乖张放肆。
自她入宫伊始,就没把任何一个妃子放在眼中。
除却形同虚设的皇后,真正掌权的皇贵妃,可不是要成为她的眼中钉。
楚怡君身为贵妃,在后宫的地位已然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膝下又有一儿一女傍身,就算成不了皇后,她将来也能去儿子的封地颐养天年,安安稳稳的做个太妃。
如此富贵荣耀,她竟还不知足!
江凌冷斥一声:“朕的爱妃,岂容她人处置!”
语罢,疾步而去。
还没走出几步,便生生停了下来,他面容尴尬又抱歉地看向阮白苏。
他想去救她的红粉知己,但是又害怕阮白苏误会,毕竟之前发生的那件事,让阮白苏对他的好感度降低到了冰点。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只能求救似的看向阮白苏,希望她能懂点道理乖乖的给他留个台阶下。
阮白苏接收到江凌的目光,却假装没看懂似的直视于他。
江凌脸色一僵,没法只能说,“白苏,你天真善良一定理解朕的,莞贵人怀着孕,性子又软容易被人欺负,朕要去救她,你不会不同意吧?”
阮白苏眉目深沉地低头冷笑。
不同意又能怎样,皇上金口一言,若是抗旨,满门抄斩。
“皇上万金之躯谁敢阻拦,皇上要去快些去吧,总不能因为臣妇,影响了莞贵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吧?”
皇帝面色难看被白苏堵得说不出话来。
又见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心里无奈,“白苏你一定理解朕的,朕后宫子嗣绵薄,朕想保住这个孩子,朕知道你对朕有诸多不满,可是朕真的是走投无路了,皇后和丽贵妃是什么性子你不会不知道,朕不能让她们得逞啊,白苏,你能帮朕吗?”
“你放心,朕去去就回,朕会让李德全亲自送你进宫,稍后朕就来看你,可好?”
见阮白苏不说话,却点头同意,江凌心下的大石总算落了下来,吩咐李德全让内务府把风景宜人的玉琼苑赐给郡王妃居住,又放心不过的交代了几句,才依依不舍地上了龙辇。
看着皇帝龙辇离去,萧瑟抱着胸来了一句,“我们的这位皇上可真把风流倜傥、见异思迁、两面三刀做到了极致。”
阮白苏挑了挑眉,幸灾乐祸地看着。
“怎么?我说得不对吗?”萧瑟摊了摊手,“这位仁兄方才还恶语威胁用我和破军的性命威迫郡王妃入宫,就他那样子跟强抢民女的土匪也没什么两样。”
“咳咳!”被无视的李德全兰花指一翘,“说话给咱家注意点,小心咱家告诉皇上去!要不是看在郡王妃的面子上,你和他早死几百次了!”
“郡王妃,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您还是少跟这些江湖莽夫来往得好!”
“哦,说得对,多跟你们陛下来往,一来二往,被人骂人不守妇道?好,真真是好的。”破军面无表情,却能疯狂鼓掌。
气的李德全,面色涨红,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最后还是阮白苏看不下去,催了一句,“快进宫吧。”这事才算揭过。
另一头,抬着皇帝的龙辇在官道飞驰,上头的江凌时不时询问莞贵人的下落。
直到他得知柳莺莺被丽贵妃打发去了经久失修,常年漏风漏雨的景平苑时,一口气差点没吊上来。
那可是他的女人,还怀着皇嗣,竟被楚怡君这个毒妇打发好了那种偏僻阴冷的地方。
她想干什么?
让她自生自灭吗!
这不知好歹的贱人,过去真是对她太过放纵了,竟还把她的跋扈当作可爱。
悔不当初!
龙辇飞快,很快就停在了景平苑门口。
这院子杂草丛生,蛇虫鼠蚁盘踞在角落,腥臭难闻的气味弥漫在空间。
那杂乱的地面几乎让江凌无处下脚,一脚下去就能带起一块块的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