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弟告退。”睿郡王十分识相地退了出去。
“站住!朕让你走了吗?回来!给朕回来!”江凌气得面色铁青呼呼直抖。
“啊?”睿郡王转身挠挠头,一脸天真,“‘给朕滚——’难道不是皇兄说的?难不成臣弟被云大人气出幻听了?”
云文悠:!
江凌怒喝:“闭嘴,给朕乖乖呆在那儿!”
“是……”
江凌大动肝火心肝脾肺都在灼,哗地坐下冷冷道:“呈上来。”
内侍总管立马动身把两本厚厚的账簿递到了皇上手上,皇上当场看了起来,偌大的养心殿只剩纸张翻动的声音。
每翻动一下发出的哗啦声,就像一把刀在云文悠的心间凌迟,让他脸色白得像是裹了层霜。
账簿不是只有寥寥数页,想要尽数看完也非一时半会的事,江凌稳坐在龙椅之上,越看越叫他心惊胆寒,越看越叫他如坐针毡!
不敢想象再过几年,这把龙椅会不会就此易主,江氏河山会不会就此改头换面?
他的皇位看上去稳如泰山,他的江山看上去固若金汤,却早被蛀虫啃噬的摇摇欲坠……
皇帝那张威严肃穆的脸阴沉如水,一对黑眸乌云密布地射着冷冽的光。
“云爱卿。”
“这么多年,朕竟不知道爱卿沉迷敛财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皇帝笑着然后骤然发怒,“是不是朕的龙椅你也想来坐一坐。啊!”
云文悠当场打了一个冷战跪在了地上,心里却恨毒了那厮。
陶阑轻这白痴竟然没把那两本账薄处理掉!他难道不知道这两部账簿重见天日的那一刻,便是他们陶、云两家的死期!
这可不是贪墨银两那么简单……若是顺藤摸瓜查到了那支私军……
陶阑轻这狗娘养的老匹夫是想同归于尽啊!
云文悠大为震撼匍匐在地,“陛下!微臣的忠心日月可鉴啊!”
“忠心可鉴?”江凌怒火大涨把账簿一股脑儿地砸了过来,气急败坏地说,“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就是你的忠心?!你的忠心就是架空朕的户部,把朕的银子全揽进自己口袋!朕才看了那么几页,上头记载的数目就超万金之多,这账簿如此厚重你贪墨的钱财数额之巨大可想而知!你亏空户部私吞这么多钱想干什么?想造反吗!”
“陛下明鉴啊,臣……臣没有做过,这一定是假的,是陶阑轻记假账污蔑臣的!”
“是否污蔑,可待取证。”徐闻之捡起了落在地上的账簿,事关重大他特意问了一句,“陛下,这账簿微臣能看吗?”
“看!怎么不能看!”江凌看着云文悠抖成筛糠的样子,气笑出声,“各位爱卿都传阅看看,看看我们这位披肝沥胆、高风亮节的尚书大人是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手遮天的!”
养心殿里的大人随即聚拢面上的表情不太好,听陛下所言以及方才陶尚书的言语映射,他们心里大约猜到了什么,可若非亲眼所言实在难叫人相信。
以大理寺卿为首,各大人凑在一起一页页地翻看账簿,连看数页之后便群情激愤。
御书房里的几位大人尤其是御史台的言官最为激动,当场怒喝你一言我一语,义愤填膺的要弹劾这罪大恶极的奸佞小人。
御史齐齐撩袍跪地:“前朝落败,就是被这等脑满肠肥的贪官污吏败坏了国本,才弄得民怨沸腾,江山社稷岌岌可危,前车之鉴不可不察啊陛下!”
“依照律法,贪墨者超万金判斩刑!举家入狱,男丁流放千里,终身不得回京,女眷冲官没入教坊世代为奴!”
“请陛下严惩!”
“求陛下严惩——”
看着养心殿的官员纷纷撩袍跪地,江凌冷眼看着云文悠,忽地想到了一个可能。
云家贪墨,阮家知不知情?宫里的皇后知不知情?
不知情也罢若是知情是不是代表他这皇帝要做到头了……现在他越发庆幸皇后的孩子没得顺利。
江凌方才太激动冷静下来都觉得有些头晕目眩,由李德全扶着坐回了龙椅上,“徐爱卿你继续审。”
大理寺卿徐闻之点点头,拿起账簿直言:“这阴阳账簿之事,除了陶尚书之外还有旁人知道吗?”
此言一出,众人屏息而闻。
不得不说这徐闻之看上去年纪轻轻,查案时却极为敏感,抓得一手好重点。
别说皇帝想知道,就是在场的每一人都很想吃这瓜。
云家地位特殊牵扯中宫,若是真有旁人知,这旁人会是谁?
不知不觉的,众人把视线投射在了文阁大学士阮平章的身上。
“云大人。”徐闻之见他不语打起了感情牌,“您贪墨数额巨大人头落地的事实逃不掉,但若你坦白从宽,你的家眷下官可以努力为您争取减刑。”
“男丁流放,女眷充官。充官是什么意思想必不需要下官解释了吧,若您愿意招认,你府中女眷微臣可以担保只入宫为婢,不会冲官为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