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启动车子之前,周岁淮来了电话。
扁栀将车子停在路边,几分钟后,周岁淮坐进了副驾驶座。
“为什么忽然要回林家老宅?”周岁淮一边拉着安全带,一边不解问扁栀。
扁栀音量浅淡,面色波澜无惊。
“嗯,”她发动了车子,“想回去看看。”
之后,两人再无对话。
沉默在车内流淌。
途中,周岁淮借着余光看了好几眼扁栀,也不能说异常,只是她身上的气息越发沉稳,沉稳中透着冰寒刺骨的冷厉。
车子抵达林家豪宅,扁栀站在林家大门外。
听见里头刺耳嬉笑声洋洋洒洒,林决中气足,笑意回荡,两声交叠,倒是一番缱绻意味。
周岁淮偏头看了眼扁栀,扁栀始终面无表情,神色毫无波动的推开了林家的门。
彼时,正是晚饭时间。
上等牛肉的香味从厨房飘散到玄关,扁栀进门,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餐桌主位上的林决跟王珍。
浪漫的烛光晚餐。
王珍似乎很高兴,一席淡紫色的晚宴长裙披挂在身上,身前露出大片白嫩肌肤,脖颈上挂着扁妖妖生前最喜欢的珍珠项链,盘起头发透着烛火看着眸光潋滟妖艳生姿。
而林决一席庄重的西装外套,颜色偏浅,看得出来是与王珍相配的色系。
情侣装?
扁栀冷不住嗤笑出声,许是笑的过于用力,眼尾湿润微微发红。
坐上的两人在看到扁栀的这一刻都齐齐愣住了。
而王珍则下意识的捂住了胸前的珍珠项链,像是当真怕被扁栀发现一般,脸上还闪过局促跟紧张。
“栀栀,你怎么回来了?”王珍见扁栀未发话,缓缓的将手从脖颈处移开,优雅起身,打开了厨房内的灯光。
刺目的白炽灯光晃眼亮起,林决的面容在灯光下看起来不悦且严肃。
“我,你别误会,我跟你爸爸就是难得一起吃顿饭,所以……”
这种解释听起来蹩脚且诡异。
扁栀懒得听,她走到餐桌旁,拉开了椅子坐下。
然后抬目,平直的看着王珍。
不得不说,钱是很养人的,当年的王珍身上的战战兢兢早已不复存在,如今,在她眼前坐着的,是林家名正言顺的女主人,林决户口本上配偶栏的妻子。
“回来做什么?”浪漫晚餐被打扰,林决面色不虞,不过也没多少火气,他切了块牛排,“不是说以后不回来了?”
扁栀没回答,就只这么平静的看着王珍。
王珍被看的局促,摸摸头发,又不自然的摸了摸脖颈上的珍珠项链,“那个……栀栀吃饭了吗?要不,我给你跟周先生做顿饭?”
若放在从前,扁栀只会冷冷的说,“不用了。”
如今。
却忽然脸上挂了笑意。
看的王珍直接整个愣住。
“正巧我们没吃饭,来份粉蒸排骨吧,加份清蒸鲈鱼,另外,最好再来一个时蔬,”扁栀掀眸,要笑不笑的看着王珍,“王姨,不麻烦吧?”
一点不带客气,虽是问句,可语调却冷漠,这是彻底把王珍当下头佣人使唤。
王珍再次愣住。
今天的扁栀……
似乎与往常不太一样。
从前,她也喊她王姨,但是语调里掺杂冷漠跟疏离,如今,虽也还是叫王姨,可这两个字像是在唇齿间流转,讽刺意味浓稠。
“不,不麻烦。”王珍勾着耳边碎发,进了厨房。
林决吃着眼前牛排,略略不满,“在外头吃不饱啊,还得回家来使唤你王姨,你就是被宠坏了,脾气性子倔的很,怎么,谁都得宠着你?”
虽是这么说,可也没有阻着王珍去给扁栀弄吃的。
扁栀也懒得搭腔,张罗着周岁淮吃饭,顺手还给周岁淮夹了一筷子的菜。
林决看了一眼,眉头微微蹙起。
可终归是没有惹这姑奶奶。
“在外头撒野这么多天,知道还是家里好吧,”林决喝了口汤,“差不多就得了,家里房间给你留着,明儿搬回来住,大姑娘的,天天不归家,传出去像什么话,日后还怎么嫁个好人家?”
这话落下时,王珍正好端着粉蒸排骨上桌,此时,她已然换上了舒适家居服,可脖颈处的珍珠项链却像是忘了摘一般,直直挂在显眼的脖颈处。
扁栀轻轻笑了一声,“嗯,也是,这里是我的家,我搬出去住,不晓得的人还以为,我归了别处,舍了这里呢。”
林决听这话,面色缓和不少,倒是王珍,面容僵硬,摆盘动作都艰涩不少。
扁栀笑意扯大了些,掀起眸看着王珍精致面容下的局促。
“林家家大业大的,”扁栀喝了口汤,满足喟叹着:“确实是我太任性了,不该这么霸气,仗着自己有点小钱,就随意割舍了,毕竟,对于旁人来说,林家手指缝里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