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麟微吃了一惊,急示意外头的丫环去叫醒端王妃。
端王妃刚有点迷糊住,就被这一声吓醒了,她随手拢了一把头发,快步出来,跟盛明麟一对眼。
盛明麟急朝她指了指自己,端王妃犹豫一瞬,点了点头。
两人都在想,一定是端王爷跟皇上说了,那宫里单独传珠珠,一定是要问珠珠什么。
那家里人跟去反倒不好,可珠珠这会儿还没醒呢,他们哪放心直接让宫人带走……所以让盛明麟去就比较合适了,半大不小的一个孩子。
至于盛明麟,则纯粹就是觉得端王爷不管说了什么,他可以过去打个配合,让端王妃说,他不大放心。
也就这一会儿,郑忠顺已经进来了,端王妃连忙道:“郑公公略等等,我去叫醒珠珠。”
郑忠顺连忙问:“郡主还未醒?”
“是啊,”端王妃道:“昨夜发了梦魇,早上就起迟了。”
郑忠顺笑容满面地道:“那便不必叫了,横竖路上也还有一段时间,让郡主多睡一会儿也是好的。”
“既这样……”端王妃道:“麟儿,你去抱着妹妹,跟郑公公走一趟。”
盛明麟应下,就进去抱了珠珠,他是抱习惯的,珠珠哼唧了一声,往他怀里一窝,又睡着了。
郑忠顺也没阻止,就笑眯眯地行了礼,带着他一起走了。
话分两头。
端王爷想了大半夜,还是觉得这件事情要告诉兄长。
如今,兄弟们全都就藩了,像齐王这种虽然在京城,但其实是犯了事被抓过来的,只是还留着面子。
只有他,自始至终留在中枢,且一直手掌实权。
他对兄长当然有孺慕之情,但他也知道,身为帝王,与普通人本就不一样。
所以,他也很明白,他走到如今,并不止因为是亲兄弟,也并不止是因为“从龙之功”,更多的是,他这么多年,真的什么都没瞒过兄长。
所以,明熙帝真心疼爱他,愿意交付信任。
信任这种东西,累积起来很难,要毁掉却容易,他并不想失去如今的一切,也不想让兄长伤心。
早上上朝时,端王爷就脸色憔悴。
果然明熙帝就留意到了,下了朝,就叫他过来一起用早膳,一边问他:“这又是怎么了?多大人了,一有点事儿,脸上就挂幌子。”
端王爷本来就是个感性的人,被兄长一句话说的,险些下泪。
明熙帝一看他这个架势,也稀奇了,停下筷子问他:“到底怎么了?在这京城,还有谁敢欺负你不成?你与四哥说,四哥给你做主!”
端王爷听着这话头,更觉得感动,道:“皇兄……”他抹一把眼泪:“皇兄用完早膳我再说吧。”
明熙帝瞪了他一眼,道:“咱还没这么娇气,你说就是!”
一边说着,又摆手叫伺候的人下去了,只留下了一个郑忠顺。
端王爷低声道:“皇兄,昨夜珠珠梦魇,不住地叫爹娘,我与安宁过去叫了半天,才总算叫醒了,然后她就给弟弟讲了讲她的梦,虽然讲的有点颠三倒四,但,听起来,绝不是寻常孩童的梦,很多事情,珠珠不可能知道。”
明熙帝点了点头。
端王爷续道:“珠珠的梦里,有另外一个珠珠。珠珠叫她‘坏珠珠’,因为她觉得他很坏,比如说明麟吧,珠珠这孩子……皇兄也知道,珠珠是个看脸的,一见明麟就亲得什么似的,可是梦里的坏珠珠,却很不喜欢明麟,欺负明麟,甚至,逼死了明麟。”
这说词,端王爷是反复斟酌过的。
他把盛明麟的记忆,糅进珠珠的梦里一起说了。
其中,两个珠珠这一点,确实很奇怪,但,却是一切事情的基点,没办法隐瞒。
他徐徐往下说,只是说的更简略了一些,但大概走向却是没错的。
最终他道:“我细问了明麟,他在桌上绘舆图,给其它人讲瘟疫之可怕,但是说的略为文绉,”
他简单提了几句,又说回来,道:“珠珠应该是听不懂的,但却觉得害怕?只记住了那舆图,所以才会做这个梦?”
他看着明熙帝:“很多事情,弟弟实在想不通。”
明熙帝并没有停下筷子,一直在慢慢地吃,但也不时会问两句。
毕竟,就从衍一大师出现之后,这件事情就不是小事了,他当然要问清楚。
端王爷也没再说话,站起来亲自给皇兄布了几筷菜,这才坐回来,自己快速吃着。
一直到两人都吃完了,叫人收拾了,慢慢喝着茶,明熙帝才道:“舆图兴许是个引子,但咱们珠珠儿这个梦,也着实非同小可。”
端王爷点了点头。
等了半天见明熙帝没再说话,他又道:“不能问问衍一大师吗?”
明熙帝呵了一声:“那老和尚……”
他中途又改了口:“衍一大师,给珠珠算过那一次之后,就跟朕说要闭死关,朕当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