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有些话不是我能听的……”梁锦放下刚到嘴边的茶碗,轻轻起身,带着笑意说道,“那我就先去院子里等候,二位叔叔慢慢聊。”说罢,他走出门外并把房门带上。
石辰封紧跟其后来到门前,抬手一挥建立结界。这道结界可以隔音,任凭梁锦听力再好也听不见屋内两人说什么。
准备妥当之后,石辰封再坐回原位,端起茶碗边喝边说:“确实像你说的,那孩子总让人觉得深不可测。”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绝对不能把女儿嫁给他!”石佑山激动到喊叫,他也是因为知道梁锦听不见,所以才敢这么大声。
“你冷静点,先坐下。”石辰封放下茶碗,先安抚弟弟情绪,然后教训说,“当初要不是你口口声声承诺把女儿嫁给人家,现在也不会有那么多事。”
“我有什么办法?不订婚约,难道让我老婆守活寡,女儿一辈子没爹吗?”
“其实你一开始就不该偷跑出去,你要不擅自离开,哪会有后面一系列麻烦?”
石佑山泄气地坐回原位,无奈叹声说道:“我不离开……外面的世界这么大,我能甘心一辈子守着那一亩三分地么?换做是你,大哥,你现在是外家的当家。可你年轻时难道就没想过要离开八门镇,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吗?”
面对弟弟的疑问,石辰封并不马上否认。他思虑再三,最终还是只能重复那句:“没办法,这就是规矩。”
“规矩”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关键要素之一。现代人已经通过改革,在“规矩”的基础上预留了很大一片自由空间。可是对于古老的鬼啖宗家,“规矩”依旧是那样刻板,不近人情。
会造成这种现象,主要原因是他们存在的时间太久,以及他们存在的意义本身就十分特殊。
八门镇作为目前世界上最悠久的古镇之一,自三千六百年前建立以来,它的样子就从未改变。
之所以历经多个世代还维持原貌,理由不是它与世隔绝,而是不得不这么做。
所谓“八门镇”,这个“镇”的含义不是“城镇”或是“小镇”这种笼统的概念,它的真实意义其实是“镇守”。而“八门”,则是指八个鬼啖氏族。
相传在三千六百年前,当时的人类无时无刻不生活在对于鬼的恐惧当中。
鬼不只有强大的力量和残虐的性情,更重要的是,人们不知道身边的人谁是鬼,而谁又有可能孵化出鬼。
当时能够把人们从恐惧中拯救出来的只有鬼啖。全国上下比较强大的鬼啖氏族一共有十个,他们分布在各地,帮助人们解决由鬼带来的一切麻烦。
然而鬼的可怕远不只停留在杀戮层面,它们本来就拥有与人类同等,甚至超越人类的智慧。
渐渐的,人们发现一部分鬼不再只是单独行动。它们开始成群结队相互配合,分工明确各司其职。
不仅共同组织狩猎,更可怕的是,它们还着手建立根据地,并且对待人类的态度也从单纯的食物变成了牲畜。
饲养、奴役人类,将高墙磊起建作城堡。当庞大的鬼国拔地而起,鬼怪组成的军队在广袤的大地上肆意横行。人类的国度遭到无情蚕食,城镇被毁,人口被掠。
鬼怪们正用那狰狞的利爪将人类历史拖入万丈深渊。而面对此种状况,别说是普通人,连鬼啖们也在斗争中接连失利。
就在这人类生死存亡命悬一线的时刻,鬼啖们终于决定沆瀣一气,联手抗击敌人。
十大氏族中有八个站了出来,或许他们曾经各有偏见,不过在大是大非面前,一切私人恩怨都是次要。
惨烈的战争一打便是数月,经历了无数次的鏖战,付出了千万人的牺牲。终于,鬼啖们一举荡平鬼国,并将万恶之首的鬼王成功封印。
这是一次前所未有的史诗级胜利,跨过黑暗迎接曙光的人类,等待他们的将是一个崭新的时代。
然而冷静的鬼啖长老们始终明白,这次胜利并不算是完全。
鬼王虽然被封印,但它始终没有消灭。假以时日若封印被破,到时候免不了又是一场浩劫。
为了应对这迟早会来的灾难,长老们做出决定,他们要留在这里,世世代代坚守封印。
于是,围绕封印建立的八门镇就此诞生。之所以取名作“八门”,那是因为八大氏族各自镇守八个方位。
就拿石佑山和石辰封所属的石氏一族举例,他们氏族镇守的方位是正南方,正南对应的是景门,所以氏族名称就改作“景门”。
除此之外,其他还有正北休门、东北生门、正东伤门、东南杜门、西南死门、正西惊门以及西北开门。
每一门的氏族都不同源,因此擅长的技艺也不尽相同。
既然说要世代镇守,那族人当然不能轻易离开。然而世间不只有八门镇需要鬼啖,很多地方的人还等着他们去拯救。
为了帮助八门镇以外的人解决鬼所带来的灾祸,长老们决定将一些族人外派出去,在别处建立分部,也就是所谓的“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