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瑾心下做颤,记起那日在国子监,蒋怀州问她,瑾儿,若是有一日我遇到了危险,你是否也会救我,她那时说当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她哪里知道蒋卿会为了她谋朝篡位呢。
她沉默了。她不知道说什么。她看着皇帝,她面颊渐渐失去血色。
“苏文瑾?别...别沉默。沉默不好。你应该立刻表态!”
傅景桁扬了扬眉,“苏文瑾...你迟疑了半盏茶了。迟疑越久,卖国贼在你心里分量越重。我们的发小阿州他造反了!你哥劫持了朕的西周外援的‘母后’,劫持了朕的前妻端木馥,帮助你义父登基了!
苏文瑾,你那里有朕的玉玺,朕是否可以揣测,你此时抱玉玺跑了,你们父子女三个使朕彻底完蛋的。乖乖,说说吧,这三个男人,你要谁啊?要哥,要爹,还是天天和你上床的我?”
文瑾的心渐渐收紧,收紧,不能呼吸了,她张张口,她没出声,她如哑了。又想起坏蛋阿爹打跑青楼粗仆把她救下,给她粉色的屋子住,让她读书识字,小时候给她当马骑,男扮女装假装娘亲的事情了,又记起蒋怀州因为被她抛弃在南溪猎场外而为她一夜白了三千青丝的事情来了,她说:“我在想...”
“你是朕昭告天下的皇后!朕为你辜负天下人,你居然在想。你在想什么?真在想你要哪个!”傅景桁猛地攥住文瑾的肩头,“朕为了你掌掴重臣,与天下对立,不惜身败名裂!你却不能为朕舍弃两个卖国佞臣?朕兴许后院里女人多,可朕心里可没藏着谁。你呢!到事情卡点了,朕的态度有了,你的态度呢!”
“我在想我要怎么为了我丈夫杀掉我哥和我阿爹!我不能想想吗!”文瑾眼眶发酸了,“你叫我杀,我就闭着眼睛去杀。我叫你杀夏苒霜,叫你杀沈子书,你去不去。”
“放肆!夏苒霜和沈子书造反了吗?若是造反,朕连亲娘也杀。”
“臣妾该死。臣妾知道了...”
“用药。将他迷倒。”傅景桁递来一个瓷瓶,“眼熟吗?曾经皇后用这药将朕迷倒在老皇门戏楼里过。效果很好,你加在茶水里叫阿州饮!必须你亲手做,朕不用你的替身,就要你做。苏文瑾,你要同朕一起杀了蒋怀州,杀了老文,彻彻底底做朕的皇后,你是我的,必须听朕的!”
文瑾把瓷瓶接在手里,手心满是薄汗。
傅景桁摸着他方才裹伤摘下搁在桌上的佩剑,“就用这把剑吧。明儿见了他。”
文瑾咬着唇。
“明日。朕他妈终于要杀掉阿州了。朕大概是从你去南郭镇子寻刘虎那回,他给你买了一身衣服一双鞋子,朕记他二年了。早就在忍耐他了,朕快嫉妒疯了,觊觎朕的女人十几年,在湖里搂着你湿身。江南朕遇刺,连成,此次宫变,事不过三,我再忍他,我是孙子!”傅景桁厉声道。
文瑾看着他的剑身,想到此剑会斩杀蒋卿,她内心好生焦躁,她既不能替谋反的兄长求情,也不能和傅一起欢呼雀跃要杀掉逆贼了,她久久不言,她想离开。
傅景桁突然扣住她的后脑,吻住她,将舌尖也给她吻出腥甜味来,轻声哄她道:“说你愿意为我杀你兄长,杀你父亲。说!”
文瑾不想和他接吻,猛地把他推开,傅景桁很有些受伤之色,他将书桌上的书籍推翻在地,擒了她两只手腕按在桌上,发狠地吻她嫣红的唇瓣,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知道她沉默的样子激怒了他,他要占有她,她从里到外只能是他一个人的,“不准躲我。”
文瑾推搡着,他的占有欲使她喘不过气来,她轻声道:“我不愿意为了你杀我哥,杀我爹。我难受,不要强迫我。但我会去帮你套出君恩的下落,解决此次危机。因为他们做错事了。应该承担后果。你有刽子手,不要皇后亲自动手,我没有砍断亲人头颅的力气。”
傅景桁缓缓松开文瑾的手腕,坐了下来,舔了舔薄唇,仍有她余香,他垂下眸子,“不想在吴信、刘迎福面前正名?想当个心系卖国贼的皇后?告诉你,若是不正名,朕会休了你,因为朕不需要一个没有政治立场的皇后。”
文瑾从桌案坐起,把被他弄乱的衣衫系起,没有说话,许久道:“我...有立场!我只是不愿意亲手动手也不可以吗!你为什么逼我。”
“你为什么不亲自动手。朕亲手让薛凝上吊的。朕亲手休了端木馥。朕可以无视朕的女人。你为什么不能对你的身边的男人冷血。”
文瑾被逼到死角,“傅,我累了。”
“舍不得怀州哥哥?头发都白了,好爱你的。”傅景桁冷眸凝她,“舍不得干爹?给你粉色的屋子,给你当马骑。你是我妻子!他杀了你公爹!”
文瑾垂着头,依旧没有说话,她激怒了他。
“青箬。进来。”傅景桁见文瑾始终不表态,他对院外的宫妃轻声唤道,待那古灵精怪的女孩儿进来,他轻笑的抬了抬下颌,“过来。”
青箬听话的走到他身边,他使折扇挑了青箬的下颌,问她:“文广造反,大理寺卿造反,你愿意为朕除之后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