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了,剔透的雪花静静落在冷宫地面枯叶上。
文瑾在院中静静地凝了傅景桁片刻,耳边又似响起了幼年时廊底少年的低泣声,那年他也坐在这个位置,靠在墙壁上,被人遗弃,孤单极了。
文瑾脚步紧了几分,竟一时连蒋卿也放在脑后,只希望快一些靠近傅景桁,再快一些。
她大步来到傅景桁身近,在他身前蹲下身来,浓烈的酒酿香袭入她的鼻息,她拉住傅景桁冰凉的手,显然他在冬夜院子里坐了许久了,“桁哥,我回家了。”
傅景桁闻声,缓缓将眸子落在文瑾的面庞,眼底一动,潜意识里自己曾酒后乱性,将人错以为是文瑾,眼下只道是又将谁错看成是文瑾了,醉意熏然道:“她三个多月没有回家了。她不会回家的。这回朕不会弄错了。你不是她...”
文瑾不解傅景桁口中弄错是何意,温声道:“我去了永安街别院找你,我发现你把酒窖恢复了。我去了那家粤菜酒楼,我也去了皇门口戏楼,我到处都找不到你。”
“嗯。因为我来这里了。”傅景桁难受地拧了拧眉,“我在等我的小女孩经过。她会给我一颗馒头,告诉我不要怕,有她在,我不是孤单一个人。”
文瑾鼻尖发酸,扶着他的手臂道:“我扶你回去卧寝,用些醒酒汤,好好休息一下。不会有事的。有我在。不会让文广欺负你的。”
傅景桁低笑出声,将文瑾的手自他手臂拂开,“你连语气都与她好像。你是哪个宫室的?小小的个子,却要保护朕。真的像极了她。”
文瑾幽幽叹口气,他深醉,已经不认得人了,她又将手搭在他的手臂,却在还未触及傅景桁手臂前,听他冷声道:“朕不用人伺候。离朕远一些。”
文瑾的手一顿,到底还是将手搭在他的手臂要扶他。
“滚!”傅景桁失去耐心,便将眼前的‘姬妾’挥退,以免再次酒后乱性致人怀孕。
文瑾身子猛地一踉,便跌在廊底,手掌磨在地面破了皮,登时间出了血。
“嘶...”文瑾吃痛地将手抬起轻轻按压在伤处。
“你半夜里在此做什么!”
一声不悦且严厉的怒斥声便在文瑾身侧响起。
文瑾听出了是母后皇太后夏苒霜的嗓音,不由背脊发寒,抬眸处,端木馥搀着母后皇太后正步至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凝着她。
“草民参见母后皇太后。”文瑾跪在皇太后的脚边。
端木馥柔声道:“文姐姐,君上方才说不用你伺候,你怎么还往前靠呢。女孩子还是得矜持一些才是。”
夏苒霜看了看傅景桁,见已经醉倒,不由迁怒文瑾,“他帮你弟雪了清白,你和你义父拉拢了大盈皇储,使桁儿被群臣连谏。你将他害成这样,你还不满意?还来勾引他,非要掏空他害死他,你才满意?”
“草民没有要害死君上。草民只是担忧君上的身体。”文瑾小声说着。
“曾经你答应过哀家再也不纠缠他,才三个月,如何就忘了,妄图用你生的残缺不全的怪胎来母凭子贵么?”夏苒霜极为愤怒,十分不乐意看见自己的儿子因为一名女子而醉酒的样子。
“是!我就是要母凭子贵!我就是要纠缠他!我要入皇门每日与您相见,叫您母后!让世人都知道你儿子和政敌之女牵扯不清,让世人知道你儿子有个残缺不全的儿子!”文瑾被夏太后口中残缺不全的怪胎几字激得愤怒不已,又害怕,又鼓起勇气和夏苒霜对抗。
“放肆!竟敢如此对哀家叫嚣,反了你了!来人,给哀家撕烂她的嘴!”夏苒霜厉声下令。
端木馥眼底得意极了,但是因为君上在场,她没有和太后一起发难文瑾,而是跪在地上软声求情道:“母后皇太后息怒啊,君上分外喜爱文姐姐,眼下君上怕是一时醉酒不识得人了,酒醒之后若是发现您发落了文姐姐,恐怕会埋怨您,届时母子之间生出嫌隙来,可如何是好啊。”
“哀家也要看看,孽子能不能为了区区一名女子,便与哀家生出嫌隙来!哀家为了他,忍辱负重在寒山受苦近二十年。敌不过一个女子?”夏苒霜厉声道:“行刑!”
阿嬷、老莫、子书等人进得院内,阿嬷道:“桁儿那孩子已经被老臣难为了两天了,没吃饭,没喝水,今儿又空腹饮酒,谁劝都不听。是我将瑾儿这孩子请回来照看他的。如果母后皇太后觉得不用这孩子规劝,那么把人交给老身,老身把人送走。桁儿是否安好,母后皇太后自己的亲生儿子,必是比老身有法子。”
夏苒霜见是阿嬷开口了,这么多年阿嬷帮她养育着孩子,她心里还是感激的,虽不满意阿嬷和文瑾亲近,也只是觉得阿嬷被文瑾骗了,“汝素,你也糊涂了。她又不是太医,如何让她照顾,旁人照顾不行?”
阿嬷轻笑,“可能是老身人微言轻,哥儿不听我的吧。您劝,兴许好些。”
夏苒霜吩咐端木馥道:“馥儿,你去劝一劝你夫婿,天冷,让他回卧寝休息。”
端木馥颔首,“是。”
言毕,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