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就在薛凝即将碰到傅景桁衣领前,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君上,奴才有要事禀报!”莫乾在门外大声叫道,叫的声音太大,嗓音都撕裂了,君上...应该还没有为社稷而失身吧,他可来晚了?
傅景桁冷然起身,远了薛凝,步到门畔将门扇子拉开,“讲。”
薛凝皱眉瞪着莫乾,烦死了,偏生这时来打断!君上就是太尊重、太怜惜她了,如果不远观那么久就好了,君上他方才何苦再等等呢!如果不等,米不就熟了!
“启禀君上,阿嬷她印堂发黑……她不行了!请君上即刻回家为她老人家安排后事!”
莫乾忍不住面色沉痛,阿嬷是君上的乳母,感情深厚,不是母子却胜似母子。
“……”傅景桁抿了抿唇,眉眼动了动,沉声道:“朕知道了。这便回去。”
薛凝急声娇嗔道:“君上,妾这里……”
傅景桁厉了眸色,薛凝一凛,便将挽留的话头压在舌根下,又闻君上冷声道:“爱妃休息吧。朕回去探望阿嬷。今晚为阿嬷侍疾便不过来漪澜殿了!”
言毕便步出漪澜殿,踏进了龙寝。
“君上!君上!”薛凝紧步跟至门畔,待瞧不见御驾身影后,便将手狠狠拍在门框,护甲划过门框发出刺耳的声响,“老东西,早不病晚不病,偏生在本宫的洞房花烛夜作病!区区乳母,真把自己当太后了!”
陪嫁的婆子温嬷嬷哟了一声,然后吊着眉毛,用食指点了点隔壁,“隔壁那一老一小,都不是好人,分明是穿一条裤子的,娘娘您不谙世事,哪里知道她们的用心险恶啊!”
“本宫良善,当真不懂她们的险恶!细说说?”
“嗨,那一老一小,可指望着跟着君上过富贵日子呢。如今您来了,可不就是动了她们的金饭碗了!君上宠爱贵妃娘娘将那小贱人罚至了奴才所,导致隔壁失宠了。老东西这是替小贱人做主呢!肯定是装病!这是姓文的小贱人和您争宠呢!她肯定有心思借皇恩崛起,只怕还想夺回薛家嫡出大小姐的地位呢!”
薛凝瞪圆了眼睛,“文瑾!长得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心眼可是挺歹毒!你去暗中使些银子,交代一声奴才所的管事的,今儿晚上那小贱人赏他了,弄死了最好,反正君上一辈子不会记起奴才所那个小贱人的!皇恩也好,薛家嫡出大小姐的身份也好,她做梦!”
“是!这事儿就交给老奴,保管做得滴水不漏,纵然去查,也查不到您头上来!皇宫里啊,多的是贪财好色没脑子的替死鬼呢。”温婆子捂着嘴笑着说。
***
阿嬷坐在椅上,听见外面脚步响起,小兰先行跑了进来,接着在脚步声里,御驾那一班子也登得室内。
阿嬷将拐杖竖在桌边,随即捂着心口,皱着眉头颤声哎哟起来,“哎哟……嗨哟……胸闷气短。”
傅景桁来到乳母身前,深深一揖,“阿嬷何处不舒服,如何不传太医?来人,传太医!”
“老身这病是绝症,太医治不了,只有瑾丫头可以治。”阿嬷又揉着心口哎哟了两声。
“瑾丫头又不懂医理,如何可以治病?”傅景桁将一杯茶水呈给阿嬷,“她就是个小书呆。侍弄侍弄笔墨,与朕下下棋还可以。”
“老身是心疾,心病还需心药医。瑾丫头就是那心药!”阿嬷说。
傅景桁牵着薄唇笑了笑,随即环顾四周,但见满室灰色,某人把粉色窗帘帷幔都取下来,屋里属于她的物什也都收拾干净,他送她的玩意儿一样没带走,果然走得斩钉截铁,这是自然,恐怕她心里藏人早就想走,去和她日思夜想的未婚夫怀洲哥哥在一起,朕对她来说,根本什么也不是,之所以她不走,不过是为了窃取朕的机密。
“不用找了!”阿嬷见君上在四下里看,便说道:“瑾丫头已经去了奴才所!”
“朕并未找她。灰色帷幔正和朕心意。”傅景桁在老人家身边大椅坐下,“早受够了粉色,使人头痛!”
“哥儿难道当真要一辈子将瑾丫头囚禁在奴才所?哥儿要囚禁瑾丫头一辈子?”
“嗯。囚禁她一辈子。”傅景桁颔首。
阿嬷心急,“奴才所那地方鱼虫混杂,三教九流什么货色都有,咱娘俩在冷宫落魄时候,可是没少被奴才们刁难!哥儿当真把温室小花似的瑾丫头丢进那腌臜的地方让人作贱?往常你可舍不得她受半分委屈!”
“阿嬷不必为她求情。朕心意已决!”
“哥儿难道忘了,当年咱们娘俩在冷宫打饥荒,勒紧裤带艰难度日的时候,是谁天天给咱们娘俩送馍馍送菜,送热汤热水的?”
傅景桁从老莫手里接过一盏西湖龙井,就着茶杯沿啄了一口,“阿嬷不知内情,她做那些别有居心,她并非善类!”
“现下里在你心里就只有隔壁那个狐狸精是善类?就因为狐狸精有个能爹和外祖?”阿嬷愤怒地拿起拐杖,忘了自己还在装病,叉着腰中气十足道:“瑾丫头如果不是善类,她会在小时候宁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