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谓一行人最终还是没能留在基地。
不过傅岑念着他曾给过般姝几顿饭的恩情,还是以私人名义送了足够他们吃上三个月的食物。至于三个月之后如何,那就不关傅岑的事了。
……
春末,夏初。
般姝却还是感觉寒冷刺骨。
她谁都没说。
总归这个世界也待不长了。她的攻略进度有意放慢,是为了傅岑。
因为般姝想多陪陪他。
她不确定。这个世界过后,她还要多久才能遇见他。
“在想什么?”商亭一结束实验就来般姝这了,修长如玉的大手拨开白巧克力的外包锡纸,“张嘴。”
般姝缓缓张开嘴,一块微甜的巧克力就送了过来,浓郁的奶味迅速蔓延开。
她眯了眯眼。
从骨头里渗出来的痛意似乎也缓解了些。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甚至认为般姝身体恢复得很好。
“好累。”般姝嘟囔,“浑身都好痛啊……”
商亭低低笑了声,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别以为这样就可以不用喝药了。”
你看。
都不信。
她伪装得太好了。
反正是要叫他们追悔莫及的。
窗外没什么绿意,一株红涔涔的杏攀着窗户懒洋洋地摇晃,影子忽隐忽现。
“对了,姜芥呢?我已经好几个月不见他了……”
“他,”商亭一顿,“最近忙,不过下午应该就过来了。”
般姝弯了弯唇。
笑着说好。
商亭出神地望着女人漂亮明艳的面容,直觉促使他开口:“姝姝,你真的没有哪里不舒服么?”
“有啊。”般姝慢吞吞开口。
商亭心脏猛地一跳。
“这里疼……这里也疼……”她指了指心脏,又戳了戳眼睛,“哪里都疼。”
她这样说。
商亭反倒放下心来。
他起身将煮沸的汤药盛好端过来,放凉了会才一口一口仔细喂着般姝。
“别怕,末世很快就结束了。”
“丧失王的精血找到了?”
商亭指尖一顿,“嗯……”
“一只丧尸王的精血够么?”般姝突然想到,全世界那么多人来着……
“有丧失王精血的那份是给你用的。”商亭没有隐瞒般姝,“至于彻底消灭丧尸……有其他的办法。”
“哦。”
般姝点点头,“我困了,商亭。”
商亭温柔地整理她有些凌乱的乌发,他俯身低低在般姝的额上烙下一吻,含糊不清地问,“如果我死了,姝姝也会为我难过么?”
“为什么你们都要这样问我。”
商亭脸上温柔笑意未变,只是漆黑的眸底微凉,“还有谁这样问过姝姝呢?”
般姝掰着手指头数,“闻曜,傅岑,就连谢忱都问我。”
“你们死了我会很难过。”
“具体点。”商亭脸上笑意稍敛,“谁死了,你会更难过。”
这个问题。
不亚于——
你最爱谁。
般姝这样的老油条。必不可能翻车。
“你为什么要问我这样的问题?”她慢吞吞地蹙了蹙眉,“你太无理取闹了。商亭,我不喜欢你这样。”
商亭态度软和下来。
他讨好似地握着般姝的手,吻了吻她冰凉的手背,“我不是这样意思,你别生气……”
“我累了。你走吧。”
“姝姝……”
商亭无奈地叹息,“是我错了,我不该逼你回答这样的问题……我只是喜欢你。”
般姝一副拒绝沟通的姿态。
“你走吧。”
“好……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商亭怕真惹恼了她,因而也不敢再继续待下去。
关门声响起。
房间再次恢复寂静。
般姝缓缓睁开眼,你看,这就不再敢问了。
在感情里。
爱得多的那一方总是顾及良多,怕这怕那。
被爱的有恃无恐。
有句话不是这么说的?
般姝一向是感情里的赢家。
她没心肝。
什么也不怕。
到了下午的时候,般姝终于见到了阔别已久的姜芥。
少年瘦了许多。
般姝甚至怀疑空荡荡的衣服里是一具干枯的骨头架子。
只是那张脸倒是更艳了些。
他见了般姝,瞬间红了眼眶。
然后委委屈屈地爬上般姝的床,手脚并用地抱住般姝,轻轻蹭了蹭,奶奶乎乎地呢喃,“姐姐……我好想你……”
般姝伸手捏了捏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