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吹拂少女的墨发。
红盖头被吹到一旁的悬崖枝桠上。
摇摇欲坠。
帝释君赶来时,见到这一幕,心脏停滞了片刻。
他语气尽力温和地唤她,“姝姝,下来好不好?上面冷。”
般姝垂着眸看了他一眼,脚尖一蹬,一块半个巴掌大的石头咕噜咕噜滚落,似砸在帝释君的心脏处,生疼,刺痛。
“哥哥,上来。”
她语气有些执拗。
帝释君轻轻点头,眨眼间便踩踏虚空飞到山顶。
少女坐在悬崖边上。
她眼眶忽地红了,似是委屈,“我全都想起来了,哥哥。”
她指着心脏,“好疼……这里好疼。”
“我知道,我知道,姝姝,我不是墨澹,我不会那样对你……”帝释君看准时机,紧紧把少女拉入怀中,温声安慰。
少女安静片刻,残忍勾唇,“可我一点都不爱哥哥啊。”
尖刀插进心脏。
鲜血弄脏了她雪白柔荑。
“我爱的,从始至终都只有墨澹一人。”
她一字一顿,“既然墨澹不想让你活,那哥哥便去死好了……”
般姝轻轻推开帝释君,他身后是一个幽黑而巨大诡异的漩涡,黑雾弥漫,似深不见底的狰狞血口,帝释君不可置信地看着悬崖上少女甜美却残忍的笑容。
“……姝姝?”
心脏好似被尖锐的刀刺了个彻底。
阴冷的风裹挟着粗粝的石头。
一寸一寸地,碾进他的皮肉里。
把他碾得粉碎。
般姝冷淡地垂下眸。
恨她吧。
到最后,追悔莫及吧。
我亲爱的男主。
她扔下滴着鲜血的刀,转身对上扶策复杂莫名的眸光。
般姝丝毫不慌张,平淡得似乎根本不在乎被人撞见,她甚至饶有趣味地轻轻笑了声,“我果真是只坏狐狸,道君你说是么~”
恢复记忆后,她又变得坏且难以捉摸。
“你犯了杀孽。”
扶策艰难地轻轻闭上漂亮凤眸。
浓密长睫在下眼睑折射出浓重的阴翳。
他声音微微发颤。
“哈,”般姝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我本就是道君口中作恶多端的妖物,怎的我杀人在道君口中,却像是难以接受似的……”
扶策从怀中拿出一块洁白干净的方帕,执起她的手,一遍又一遍擦拭着般姝手上的鲜血。
双目赤红。
“你可知……”
“什么。”般姝毫不在意地掀了下薄薄眼皮。
“……没什么。”
扶策不去看她,指骨握紧帕子,鲜血在雪白锦帕上似盛开一朵朵红梅。
有一丝诡异瑰丽的美感。
“莫要再犯错。”
般姝觉得好笑,捂唇低低笑出声,靡艳又多情,“什么算是犯错?”
“伤害无辜。”扶策轻轻启唇。
般姝不置可否眉梢轻挑,“道君,你可知人间有一句话……红颜易老?我这张脸啊,若是生出一丝皱纹便叫我难受得想死,等我成了一个老太婆,道君还是如今的俊俏模样,我便更想要做些坏事了~”
她选择成为妖物。
这一刻。
扶策却只想狠狠吻她。
这么想着,便这么做了。
他紧紧箍住少女柔软的腰肢,薄唇覆上她湿润的唇,细细辗转研磨,也不深入,只是一下又一下地嘬吻着。
青涩又色气。
般姝推开他,擦了擦唇角,嫌弃道,“道君的吻技……可真差。”
扶策瞧见她眼里的嫌弃。
第一次生出自卑情绪来。
他微微抿了抿唇。
“第一次……我还不太会,你可以教我。”
般姝嗤笑了一声,“我可不敢玷污道君。”
扶策隐约知道她要修何道。
妖鬼道。
她天生仙骨尽毁。
她成不了仙,便要成鬼。
可……妖鬼道便是要做尽世间恶事,以凡人欲念贪婪凡体之躯做修炼的肥料。
毫不客气地说。
想要修妖鬼道,便是被诸界不容,为天道厌弃,踩着男人的尸骨修炼的歪门邪道。
非魔非妖。
不伦不类。
妖鬼,是扶策天生不死不休的死敌。
“般姝……你不能……”扶策艰涩开口,“莫要自甘堕落。”
“那是因为道君还未经历过我的绝望……”她轻轻用小巧精致的鼻尖碰了碰他,娇嗔地蹭了蹭,眉眼纯稚,就连扶策也有片刻失神。
“我怕极了,也疼极了。”
“我爱墨澹,他却在我最爱他时,毫不留情把我当作隐瞒天道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