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镜头里, 老式旧校舍的厕所,灯泡昏暗, 盛夏趴在厕所肮脏的墙壁,脸蹭在水锈还是尿渍的黄斑上。
影音室里,热烈而隐秘,弥漫着红酒香。
顾劲臣撑在落地窗上,瞳仁儿泛着一层朦胧,精致的蝴蝶骨像一对小翅,容修的嘴唇贴上去。
顾劲臣的腰侧有一圈红痕, 被他两掌掐的,腰窝两汪凹陷, 盛着身后容修的汗水。
电影仍然在上演。
啪啪声持续到了贺邵明的剧情,画面转到简陋出租房里,盛夏仰躺在破旧的大床上。
电影镜头与现实形成蒙太奇。
影音室忽明忽暗,顾劲臣仰躺在月色之下,容修身影笼罩在他上方, 专注凝视下来的瞳孔里只有顾劲臣。
大荧幕的画面里,贺邵明速战速决,倒头大睡, 一只鸟落在租屋窗台又惊飞, 发出泣血般的啼叫声。
月光之下, 容修凝视着顾劲臣, 唤他心肝, 让他叫老公, 每唤一声都重重贯穿到他发出哭腔。
影片故事里,盛夏遭遇的那些伤害,每一夜流过的泪水, 容修似乎要用他温柔而又霸道的方式,彻底将那段“虚假的记忆”从顾劲臣的脑子里抹去、覆盖掉。
二十三岁的盛夏太美了。
三十二岁的顾劲臣更美,像一株午夜盛放的花,在最成熟的时光为他而开。
水城灯火星星点点,容修听见喧哗的心跳,灵魂澎湃交融,影帝丢盔弃甲,任他攻城略地。
影片中的每一次被掠夺,每个姿势与场景设定,都渐渐地变成了浪漫国度的欢娱。
主卧大床上,深蓝色的真丝被单衬着白肤,顾劲臣躺陷出一圈波纹,像一簇雪白梨花荡在青柚花瓶上。
这不是镜头画面,这是真实拥有,枝桠吊灯在乱荡,恍惚之中,顾劲臣紧抱住他,指甲陷入肩胛三道浅浅疤痕上。
容修。容修。顾劲臣唤着他,稀里糊涂说荤话,尾音黏乎乎的,没边地唤哥哥,说他快碎掉了,说他满满吃不下,一会又要容老师给他,给他,再给他,一声高过一声。
这夜,顾劲臣晕厥复又醒,一会电影,一会现实,做了个很乱的梦。
明明和电影有关,可梦境的尽头却是容修。
整个梦里,都是容修在身上驰骋,低沉的嗓音那样诱人,躁动的,霸道的,喘声还微微地颤抖。
影片的结局,他躺在小巷里,脑下流淌着血,又似红色烈火,眼前是一片漆黑的夜空。
猛然间,四周一切的布景、道具全部坍塌。
所有悲惨的、压抑的,让他夜夜从噩梦中惊醒的画面,在这一夜,犹如砂砾城堡一般,被身上一阵阵霸道的龙卷风,剧烈地摧毁掉
慢慢地,周遭的废墟土崩瓦解,变成了威尼斯这一片浪漫星海。
那双深邃眸子像外面那一片夜海,他要溺毙了,以热烈的姿态接纳着,喉间时断时续溢出声音,水色光影映在天花板上,粼粼的,晃荡着,他产生了真实的幻觉
这才是盛夏的最终命运。
当他历尽劫难,终于抵达彼岸,便得到了救赎与重生。
何其有幸,我是顾劲臣,彼岸是容修。
他们说,方法派的演员不可能出戏,因为他就是角色,角色就是他。
但是,与盛夏合而为一的顾影帝,这夜在容修的怀里涅槃了。
容修也是被梦惊醒的,醒来时满头大汗。
梦里掌声四起,四周却陷入了黑暗。
痛楚之感在周身蔓延,无边无际的黑暗,犹如潮水一般缓缓将他淹没。
万籁俱寂的黑色深海中,澎湃的掌声雷动。
四周却没有一丝光亮,他深陷在深海中几近窒息。
溺水般地,肺快炸开,他呼吸不畅,就在他拼命想要逃离那一切时,耳边传来很轻的声音“容修,容修。”
那声音清澈悦耳,是根植在他记忆深处的美好。
犹如彩色发光的水藻,缠住他的身躯,拉扯着他的手指与心尖,慢慢地,慢慢地将他从溺水般的黑色梦境中往外拽。
惊醒地睁开眼,看到一双桃花眼,红肿的,又散着缱绻风情。
顾劲臣注视着他“做梦了”
容修恍神片刻,脑中风起云涌,梦中画面栩栩如生。
他伸手搂紧顾劲臣,下意识想忘掉梦中场景,只道“没什么。”
弄到黎明,两人放得开,都没有洗澡,露台吹来的微风有股淡腥味,主卧里也弥散着蛋清味。
影音室里,主卧沙发上、窗边和床上,甚至枕头上,到处都是那种味道。
汗水和荷尔蒙的交火,顾劲臣最后做完就晕过去,不睡肯定不行,一会还有满登登的行程。
“我得起来了,九点有媒体交流会。”顾劲臣身子一扭,觉得酸疼,昨夜画面呈现脑中,他折着腿,容修卡在其中。
威尼斯天亮较晚,六七点钟还没有大亮,窗纱透出清晨光线,迷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