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溜达到井子门地界儿,他打算过到西大街的另一边,去那边的艺人广场转一转——那里有一些街头表演的艺术家在合法“卖艺”,据说,井子门那些藏着的龙、卧着的虎,经常在广场上神秘出没,网上不少街头卖唱的视频,都出自于艺人广场。
周国槐盘算了一会,望着眼前呼啸而过的汽车,回头寻找能过马路的地方。
正当老周在无所事事中思考着该怎么摆脱无所事事的时候,一个身穿黑色休闲西装的男人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
是个年轻人。
他从不远处走来,和周遭那些匆忙赶路的人非常不同,因为他居然也像自己一样,不紧不慢,闲庭信步,一脸轻松惬意地欣赏着首都傍晚的景色。
最重要的是,用现在年轻人的话说,青年的颜值相当高,体型不胖不瘦,身材结实出众,在人来人往中有种鹤立鸡群的独特气质,这令周国槐一下就犯了职业病,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了老半天。
和自家正值青春期的大胖儿子比起来,这个小伙子简直太帅气了啊!和节目组当成大宝贝似的供起来的十六强小鲜肉们相比,竟然也一点不显逊色!
不对,简直秒杀啊!
这才是质量。
至于那个人气王叶子辰,就是长得好看,但是一看就是人工脸。
这个就不一样了呀!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要是《the c》能出一个这种质量的学员,肯定会爆的吧?!
周国槐大开脑洞,一个帅哥就能给文娱工作者无限想象力,他甚至开始计划了:这个小伙子好!真好!唱歌跳舞什么的,好不好都不要紧,跟劲臣学学就是了,顾影帝不是去海外学过吗,又不是纯唱跳类节目,主要是人设魅力,魅力,魅力啊!
有风吹过,敞开的黑色风衣飘飞,一身大牌小西服,随意地背着一个hermes吉普赛黑包,像是哪个大公司的商务精英,看上去飘逸潇洒。待他越走越近了,周国槐本能地一眼就确定,那张脸是天然的,脸型太棒了,上镜一定很好看!不,不对,整个人都太棒了,让他忍不住想上前……想上前……想……
周国槐:“……嗯……”
想什么?
递个名片?
试探一番?
还是像二十年前的同行们那样,在大街上遇见了美人,上前问:哥们儿,拍片儿不?
“……”
净瞎想!老不修的。
老周打了个哆嗦,猛地回过神,自己竟然盯着一个男孩子看了半天?这是要疯魔了呀,暗自骂了一声不着调,连忙收回了视线。
“可遇不可求,可遇不可留,可遇不可有。”
周国槐小声哼出一句诗。
也只能念诗了。
老爷子站在人行道边,脚踩着马路牙,面对着面前的车水马龙,轻轻地叹了口气。
在办公室里坐了二十年。
平时不是不出来,但也只是应酬赞助商罢了,吃饭唱歌洗澡打麻将一条龙。而当他真正意义上的出来外边遛弯儿,居然不知该何去何从啊,这要是退休了可咋办?
可不是吗,如果暴风台的收视率降到最底线,可不是就得提前退休了吗,以后就要整天过着这种拎着小板凳儿、像野狗似的四处乱转的养老日子……
就在周国槐移开视线的时候,容修也注意到了他。
首都二环附近车多人多,交通糟糕,这个时间段,拎着小马扎的老人站在大道边的马路牙上,一副要过不过的架势,怎么看都不算安全。
“老大爷。”容修驻足。
没想到小伙子会和自己打招呼,周国槐又惊又喜,连忙扭过身:“叫我呐?!”
“是的,您站在这儿,如果是想打车的话,”青年看着他,语速很慢:“这里是禁停地段,不会有出租车停下来的。”
他茫然一呆:“啊?不啊,我要过去。”他指了指西大街马路对面。
“我刚回京不久,听说这附近过马路必须走地下通道,您知道入口在哪么?”容修问。
周国槐眨了眨眼,心说那么大一个标示牌,它都看见你了,你没看见它?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忽闪而过。
周导演瞬间了然,莫非这位小伙子是在委婉地试探自己是不是老年痴呆?他以为自己要横穿大道?那不是找死吗?
可是,就这么揶揄回去,会不会让这孩子觉得尴尬,辜负了年轻人的好意,不太好吧?
周-戏精附体-国槐:“哦,窝……要过去那边……对,广场上有街头表演,我想去看看。”
“那太好了,我们一路,麻烦您,给我带个路吧。”容修说。
明明是庆幸的语意,青年说话时脸上却没有一丁点“太好了”的表情,语气也极淡,不带有丝毫“麻烦您”的意味儿,就像……开罚单交警叔叔一样。周国槐近距离地观察着他,发现他虽然不怎么热情,那双丹凤眼中流露的目色却是柔和的,语速也慢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