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秦镇心中一震!
怪不得宁伤好端端的非要致他于死地!
他之前就在思索,为何这宁伤一上来,就来势汹汹,不留余地。
就算自己打败了海寇,让大商水师颜面扫地,让他宁伤背负责罚,但总归不至于一点迂回的余地都没有。
而现在,经过黄绝的点拨,结合之前所经历的一切,秦镇瞬间意识到其中的根结。
大商水师内部,有人和海寇有勾结!
而宁伤,极有可能牵扯其中!
宁伤刻意出手,不是凑巧,而是他就是奔着秦镇来的!他知道秦镇缴获了战船!所以故意在深水湾附近的海域蹲守!就是为了抓到秦镇,杀人灭口!
“我可什么都没有说。”
看到秦镇骤变的神色,黄绝知道这小子已经理解了自己的意思。
他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题。
“现在,你还觉得你有活路吗?”
黄绝的话,就像一把尖刀,在剜秦镇的心。
连黄绝都想得明白的事情,近海城主没理由想不明白。
那些水师将领,更没理由不清楚!
若仅仅是因为伤人之事,秦镇尚有活路;可若是涉及水师通敌之事,宁伤和他身后的那些人,断不可能给秦镇一丝生机!
而且,秦镇还无力破局。
因为他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想的这些事情,是真的;就如同太史望所说的那样,他无法证明宁伤杀良冒功,反倒是他秦镇当众伤人,已是铁证!
“你运气不错,南宫远和唐宣与你同行,他们的证言县令不能不听,可你猜猜南宫家和唐家,敢不敢趟这一趟浑水?”
南宫厚出面组织的三师会审,已经仁至义尽。
这也意味着,他断不会让南宫远出庭作证;连南宫家都如此,更不提落魄的唐家。
没了人证,秦镇的下场可想而知。
想到这,秦镇深吸一口气,朝黄绝行了个礼。
“还请师爷明示。”
黄绝刻意来这一趟,绝不是为了说风凉话,更不是为了让秦镇当一个明白鬼。
他一定是有所求的。
而这,说不定就是秦镇唯一能抓到的生机。
“我想你误会了,我今日前来,只是看望一位老友罢了。”
黄绝的话,令人绝望。
“距离宁老将军过来,最多半月,好好享受这仅剩不多的时光吧。看在往日的情份上,我会让你舒舒服服的上路,也不往咱们相识一场。”
黄绝走了,临走前嘱咐衙差,好生伺候,有啥条件尽量满足。
面对发霉的牢笼,秦镇的内心是从未有过的冷静。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杀局!
但秦镇绝不会引颈受戮!
“官爷,劳驾您帮我去找个人。”秦镇扬声道。
很快,陈数便被官差领了进来。
待官差走后,陈数沉声问道:“怎么说?”
“村田耳在哪?”秦镇开门见山的问道。
昔日击退海寇之后,秦镇擒获了一批海寇,其中大部分被张藐拉走领赏,可还是有那么一两个被秦镇留了下来。
村田耳便是其中之一。
“在村里的地牢里关着呢,怎么了?”陈数问道。
“我现在说的每一个字,你都要牢牢的记住。”秦镇的表情从未有过的严肃。
听完秦镇的话,陈数惊怒交加。
他从未想过,这事情里面居然还藏着这么多事情!
黄绝那番话,看似什么都没说,却隐隐给秦镇指了一条明路。
既然无法解决问题,那就升级问题!把事情闹大!
如果是单单拿秦镇伤害宁伤这件事来说,秦镇辩无可辩,必死无疑!
可如果秦镇手中拥有大商水师通敌的证据,那这件事的性质就截然不同了!
“您能保证钟意将军是绝对可靠的吗?”秦镇沉声问道。
如果钟意将军也涉及此事,那秦镇就嗝了个屁的。
可若是此事,钟意将军一无所知,那么这位镇国侯子嗣,将会成为秦镇能否活命的关键。
“镇国侯一家满门忠烈!若是连他们都信不过,这天下便无人可信了!”陈数肃然道。
“好!你立刻照我说的做,务必在半个月内办妥!”
半个月后,宁老将军就会到,三师会审开启,秦镇必死无疑。
陈数突然压低了声音。
“若是事情办不妥……”
秦镇眼神一厉,冰冷彻骨。
“那就……”
最后一个字,秦镇并未说出口,但通过他的口型陈数不难明白其中的意思。
那是一个“反”字。
“好!”
陈数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去。
待陈数走后,秦镇独自在监牢里静坐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