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七七昨日走得匆忙,曾交给陆香香两瓶药,一瓶是用来给陆香香的脸消肿,一瓶是给小棂月抹骨折的地方。
回去之后,她从宋宴清给的一包袱药里,挑挑拣拣找出几样用得上的药,在经过配比,制作出更好的伤药,这才交给陆香香。
得知陆香香无碍后,陆七七也没有多留,放下药后便回了军营。
...
军营大帐。
暗九经过一段时间查探,便将盐运司衙门拟票的去处,一一排查归类。
查探拟票去向的时候,暗影卫发现全家覆没的盐商,竟然是两年前才发家。
起初不过是北边来边城经商的商户。
能够短短两年的时间内发家,并挣下如此丰厚的家产,实力不容小觑。
宋宴清翻看着记录,道,“盐商全家身亡,他名下的产业何人接手了?”
暗九思索一瞬,脑子里当即浮现一个名字,便道,“边城凌云巷的荣府。”
“荣府?”宋宴清喃喃道。
暗九点头应道,“是荣府的嫡次子,荣炳仑。荣府嫡长子在中书令当值,名为荣炳坤。”
听闻荣炳坤这个名字时,宋宴清倏然抬头,看向暗九。
荣炳坤这个名字,宋宴清自然不会不知道,而且他还知道荣炳坤身为二品官员,早早就站队了二皇子。
如此看来,这盐商发迹,莫不是也有二皇子的手笔?
明面上是盐商赚得盆满钵满,说不定这些银钱早早就进了二皇子的腰包。
“还有一事,”暗九低声道,“盐商姓岑,岑府曾经收养过一个义女,不知为何上府给吴将军做妾。
一年前,胎死腹中,一尸两命。”
此事倒是让宋宴清意外,没想到牵连甚广,连一方将领都牵扯其中。
吴将军守东门,战况飘忽不定,可据暗影卫查明,鞑靼人混入城中,却多是从西门进入。
越是合乎情理,越是深觉可疑,他知道肆意怀疑将领,恐会动摇军心,但在这个特殊情况下,便也不能顾忌太多。
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他道,“东门那边加派人手,还有吴将军那边让人盯着,一有异动,及时来报。”
暗九躬身领命,“是!”
“退下吧。”
待暗九走后,宋宴清将合上的簿子放到一旁,右手食指和拇指并拢,放在眼角处揉了揉。
这个方法是陆七七交给他的,说是可以缓解眼部疲劳。
每日这么按几下,便能舒缓几分,他试过几次很是奏效。
可今日不知为何,不光不起作用,甚至还觉得倦得慌。
宋宴清病了,这病来得突然,让人猝不及防。
陆七七回到军营,正准备回到营帐好好休息。
便被暗一叫住,“乡主,世子他...还请乡主随我去看看吧。”
暗一欲言又止,将领病倒不是件小事,若是走漏消息,后果不堪设想。
陆七七虽不明所以,但是看到暗一百年不变的脸色,都显现出几分着急的样子,便顾不上其他,连忙往宋宴清的院子里赶。
掀开大帐的帐帘,陆七七看到十九站在床榻边,而床榻上躺着面色有些苍白的宋宴清。
眼下没有外人,也不怕被人听见他们的谈话,陆七七问,“他怎么了?”
暗一回想世子的生病的症状,“世子高烧不退,嘴里还说着胡话。”
闻言,陆七七加快脚步,走到床榻边,从十九手里抽出帕子,就给宋宴清擦额间的汗。
看到宋宴清身上盖着的白狐毛圈黑色大氅,陆七七真心为他捏把汗。
她一把将大氅掀开,一边道,“眼下正是酷暑难耐之际,盖上大氅会提高他身上的体温,别说高烧不退,高热不持续上涨都是万幸。”
暗一没想到改个大氅,还能犯下如此大错。
反倒是十九道,“我们不知道会如此,以前世子高热都是盖着大氅,喝了任太医开的药便好了。”
陆七七来不及给他们普及,高热不退容易烧坏脑干细胞的知识,用帕子擦完宋宴清的脸,就给他擦脖颈上的汗珠。
她道,“宋宴清今日有没有受伤?”
暗一回想一下,认真道,“未曾,鞑靼人今日停战,世子身上未曾添过新伤。”
陆七七给宋宴清把脉,发现情况并非她想的严重。
只是普通的发热,在暗一的反向操作下,让温度升高了点罢了。
于是她便起身,走到书案前,就着先前磨好的墨汁,提笔写出去药方,便让十九拿着药方去药帐取药,并将药煎好送进帐子。
十九拿着药方走后,陆七七又重新走回床榻前。
看着宋宴清闭着双眼,静静地躺在榻上,让她不禁想起一年前逃荒时,在老林子里救下宋宴清的时候。
那时候的宋宴清皮肤白皙,活像是从书里走出来的白面书生。